“你知道今天那小子要出锦阳宫吗?”琼娘盯着锦阳宫,问身边的沈天娇。
“不知道啊,我只是带你来碰碰运气。”沈天娇也看着锦阳宫出神,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得人,有了想法就立即要行动才行。
心里的那个猜想若是不能得到印证的话,今天她恐怕是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啊!你这也太草率了点吧?”琼娘转头看向沈天娇,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眼前站着的这个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皇后娘娘吗?
“别这么看着我,好好的看着你脚下的路。”沈天娇伸手把琼娘看向她的脸给转了过去。
此时沈天娇心里也开始后悔,自己这的确是有点儿太心急了,这遇事就冲动的毛病不好,以后真得改改了。
“走吧,回去了。”此时沈天娇若是大摇大摆的进了锦阳宫,只怕是待会儿整个后宫都要炸锅了。
现在是大白天,沈天娇也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跳进锦阳宫里去打探消息。
所以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只能找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再做打算了。
“现在回去,那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虽然不知道沈天娇要干什么,但是琼娘的原则就是,全力以赴的帮助沈天娇做她想做的事,哪怕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也无所谓。
“我们往前面走走,反正都出来了,就当自己是真的出来透气散心的。”她们俩要是一直在锦阳宫附近这么的晃悠会引起猜疑的,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她们了。
琼娘掺着沈天娇两个人一起往前走着,“待会儿如果咱们运气好的话,或许就能遇见李明华了,如果运气不好没遇到呢,那也没什么,我通知锦阳宫里的人,想办法把李明华弄出来,要是实在不行就把他的画像送出来,看画像也是一样的。”
琼娘现在的情报网已经遍满了整个后宫,这除了她能力出众以外,也得益于她以前在后宫里的布局。
王家被流放,她自己也失势以后,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虽然大部分都离开或者是另投他主了,但是因为小允子的原因,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还是留下来。
这一小部分人就做了琼娘手里的利刃,插到了各个宫里面,成为了情报最可靠的来源地。
“嗯。”沈天娇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冷静下来心里也就不着急了。
两个人就继续到处瞎晃悠,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就到了后宫里唯一的碧落湖那里的小亭子里休息。
以前这后宫里可是有很多湖的,但是后来因为某种不可控的原因都被填平了,最后就只剩下这一个碧落湖了。
“哎呦,累死我了,早知道要转这么大一圈,就该带上几个人的,这样至少累了还有人能端茶送水拿点心。”
琼娘在宫里待的时日也不短了,但这真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后宫竟然这么的大,只靠着两条腿就算是走废了,恐怕也转不过来的。
沈天娇今日出来的时候急,所以她就只带了琼娘一个人,从毓秀宫的后门溜出来的。
其实沈天娇挺烦到哪儿去身后都跟着一大堆人的,这也不能做那也不得行,要不是出气这事别人替不了,她连这个都省了。
沈天娇没有答话,她虽然还不至于像琼娘那般累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她也确实是累了。
正在沈天娇和琼娘两个人在亭子里休息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扔在这里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这里偏僻的很,再往前头走就是冷宫了,这地方晦气的很,平时根本就没人来的。”
“这湖底都不知道埋了多少像她这样的人了,不然你以为这后宫里以前有那么多的湖怎么都填平了,就只剩下这一个,还叫碧落湖的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儿,天生活该就是埋死人的地,赶紧动手吧,只要在这口袋里放上两大块石头就会沉入湖底,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发现的。”
“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内务府不会过问吗?”
“哎呀,你就别废话了,好好的干活行吗?一个小宫女而已,内务府会有那个闲心管她的死活吗?”
“行了,知道你心有不忍,但是这就是咱们做奴才的命,得罪了主子的下场就是死,咱俩要是完不成这差事,就得跟她一样的下场了。”
这些话听的沈天娇来了精神,这是来活了呀,她这一世的体质真的是有点儿特殊了属于,总是能碰到这种事。
沈天娇抬头给了琼娘一个眼色,琼娘立即会意起身,她走到一边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个人影显现。
“主子。”这是两个在暗中保护沈天娇和琼娘的暗卫。
沈天娇和琼娘从毓秀宫里出来,明面上是没有带人,但是不等于私底下不会有暗卫跟着。
“去,把那两个人逮回毓秀宫,还有地上的那个也带回去。”琼娘吩咐完了,就回到了沈天娇身边。
今天虽然没有偶遇到李明华,解开自己心里的疑惑,但是遇到这种事也算是收获颇丰了,沈天娇还是很满意的。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有些人都要担心了。”沈天娇起身看着前方,这后宫里女人们真的是越来越胆大放肆了,如今做恶事都不避人大白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看来是她这个皇后娘娘管教的还不够,才让这些人敢如此藐视宫规,私底下随意处置宫人的。
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她心狠了,不止住这股随意打杀草菅人命的邪风,她就不是沈天娇了。
回到毓秀宫里,沈天娇刚梳洗完,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休息一下呢,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李睿来了。
本来就心烦,现在因为李睿来了,沈天娇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他,这心情自然就更糟糕了。
这人啊心情不好,说起话来自然也不会好听了。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泰和殿里的美人们今日轮休,不伺候了吗?”沈天娇低头喝茶,根本就不看李睿。她如今是连看一眼李睿,都觉得会污了眼睛的。
李睿如今整日待在泰和殿里,每日都有不同的各色美人服侍,泰和殿现在都堪比纣王的酒池肉林了。
“你!”沈天娇一出口就把李睿给噎了个半死,李睿心里有气可是他还不敢当着沈天娇的面撒出来。
“皇后如今说话怎的能如此的粗俗!”李睿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却又只能仅此而已。
李睿心里也清楚,自从沈天娇当政以后,他的私生活过的有奢靡,荒淫无度。
那些朝臣和后妃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快要把他给骂死了。
他的皇后此时这般的不待见他,想必心里也是很鄙视他,看不起他的。
想到这儿李睿心里就呕得要死,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明都是沈天娇害的,可现在反过来还要被沈天娇看不起,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啊。
“本宫是不会说话,皇上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想听好听悦耳的话,出了毓秀宫,去这后宫里那个殿里,你都能听得到。”
沈天娇自然不会惯着李睿的,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可不复从前了。
“你,你,你…”,自从沈天娇开始冷落李睿以来,李睿总是莫名的觉得,沈天娇压了他一头,从沈天娇哪儿来的压迫感,让他常常在沈天娇面前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说不过沈天娇的李睿转移了话题,他看着沈天娇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听说你今天在后宫里四处闲逛,是有什么事吗?”
沈天娇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怎么,在这后宫里本宫连四处转转的资格都没有吗?要不要本宫提醒皇上一声,本宫是中宫之主,整个后宫都在本宫的管辖范围之内,就连皇上你都无权干涉。”
李睿看着沈天娇那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情,都要被气的吐血了。“你明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想问问关心你一下,你有这必要对朕这么说话不客气吗?”
“关心?哼!”沈天娇都要被气笑了,“皇上这是关心呢,还是担心呢?本宫不过只是心血来潮在后宫里转了转,怎么就惹来了猜疑了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话说的真难听!”被说中了心事的李睿,面上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这么些年的皇帝他也不是白做的,要是连这点儿定力和能耐都没有,怎么能在那些大臣和宫妃们的面前周旋呢?
“哼!皇上担心什么,皇上难道不知道,非要本宫替你说出来吗?”沈天娇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不就是怕我在后宫笼络人心,跟那个后妃串联一起对付你。”
“就这点事有什么说不出口,非要藏着掖着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在这儿虚以委蛇了,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更好。”
面对沈天娇如此的直白,李睿都要绷不住了,有些话不说出来放在心里怎么做都行,可是一旦说出来了,有些事就再也不能做了。
“阿娇,朕如今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的不堪吗?”自从入宫之后,李睿就再也没有称呼过他曾经对沈天娇不离口的昵称了,今日再叫出口,只让沈天娇恶心的想吐。
“皇上想多了,本宫能告诉皇上的就是,本宫做事向来喜欢光明正大,不喜欢在背后偷偷摸摸的。”
“串联后妃一起夺权这种事,本宫不屑也不稀罕做,皇上尽可放心就是了。”
“对了,本宫有一件事要跟皇上说一声,我的父亲镇北侯不日就要回京了。”
李睿心中一惊,差点没绷住,他抬头看着沈天娇,故作淡定的问道:“岳父大人要回来了?”
“对,我阿爹他要回来了,我阿爹年纪大了,身上的旧伤复发,所以他准备由我大哥取代他的位置镇守北疆,他则要留在上京养老了。”
沈天娇斜了李睿一眼,她已经透过李睿强装淡定的外表下,看出了李睿的慌张无措,这正是沈天娇想要的结果。
沈天娇告诉李睿自己父亲回京的消息,就是为了警告李睿让他安分守己做好他的皇帝就行了,不要过多的管那些他不该管的事情。
她阿爹镇北侯的脾气可没她好,把老爷子惹急了,他李睿这个皇帝可就真的没得做了。
李睿眼神复杂的看着沈天娇,他显然还没有从镇北侯要回京的消息中,缓过劲儿来呢。
对镇北侯的恐惧已经刻在了李睿的骨子里,这不仅仅只是因为镇北侯是云离的国之支柱,是云离开国以来唯一一个从未有过败绩的长胜王。
还因为幼年时镇北侯曾经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师傅,虽然经过镇北侯的教导和指教,李睿也没有学有所成,但是镇北侯的严厉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记。
沈天娇自然知道此时李睿心里最担心的是什么,反正今天她已经把话挑明了,那倒不如把所有的事都摆在明面上的好。
“皇上不必担忧,不管是本宫还是镇北侯府,都不会威胁到皇上的地位的,我镇北侯府百年簪缨世家,从开国太祖以来就是忠臣良将。”
“只要皇上不猜疑镇北侯府,那么镇北侯府就永远会是忠臣之家,为云离的百姓守疆扩土,抵御外敌的入侵和扰害。”
别说镇北侯府了,就是沈天娇如今也没有想取而代之的想法,她心里想的是为云离培养出来一位千古明君,辅佐他能够治理好云离,让云离成为九州六国中的第一强国。
不再受任何的扰害可以长治久安,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不受战乱流离之苦,能有海清河晏的盛世太平之景。
沈家人,镇北侯府,守护的从来都不是哪个人的江山,他们守护的一直都是云离百姓。
这是从镇北侯府建府以来,沈家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