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一袭绿衣,妆戴了满头的珠宝首饰,站在乐道堂门口抱臂,一脸嫌弃的看着安陵容,不退一步,也不进一步。又想进去又怕脏了衣角似的。
她撇着嘴,在安陵容桌上打量了一圈,“这是想开了?准备好好吃上最后一顿啦?”
安陵容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这是芳嫔娘娘关照我的,夏常在是有什么异议吗?”
夏冬春一噎,仍是不肯服输,“怕什么你上赶着给芳嫔娘娘献媚,才得了这一顿吃食吧。”
安陵容仍是静静坐着,到有了几分风轻云淡的气质,“嫔妾如今是代罪之身,得芳嫔娘娘怜惜是嫔妾的福气,夏常在若有不满,也不该对嫔妾说。”
夏冬春再傻也看出来安陵容这是打定主意要捏着这事儿了,当即骂骂咧咧转身,口中嘀咕着要找皇后说理,没走几步又转过身,高声道,“如今本主可是秋常在了,安答应可得注意着自己的言辞。”
夏冬春得封号也就是今个早上才听皇帝说起,连旨意都还未传达六宫,安陵容自是不知的。
见安陵容愣住,这才转身离去。
安陵容沉着脸,心中鄙夷夏冬春嚣张粗鄙,偏偏得了皇上的喜欢。
宝鹃从后头闪身出来,“秋?这算什么封号,真是可笑!”
宝鹃虽与夏冬春同是皇后的人,却也是自小学习了宫里的礼仪规矩,同样看不惯夏冬春的作态。
安陵容吐出一口气,叫宝鹃关了门,决定先饱餐一顿。
以她的小身板到底是没吃下多少,余下的便分给了安陵容的三个婢女一个太监,令他们饱餐了一顿。
那个小太监为人木讷,不会说话,只会闷头做事。得了这顿美餐,痛哭流涕的给安陵容磕头,说是入宫以来没吃过几次饱饭,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说要给安陵容当牛做马,惹得安陵容又想哭又想笑。
午后,夏冬春的封号晓谕六宫,那猖狂的模样引来了富察贵人一通白眼。
江如吟这儿的旨意则是皇帝亲自带来的。
江如吟诧异道,“这封号,与夏常在的名讳也算相得益彰。”
皇帝深以为然,“夏氏品性不足,论美貌也算不上什么绝色。这个封号就很好。”
江如吟默不作声,任由皇帝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吟儿手上的伤好了不少。朕还不知陈荀有这样的本领。”
“陈太医的本领是在那些疑难杂症上,将他拘在臣妾这儿可是为难他了。”江如吟轻笑打量着皇帝。
皇帝去拥美人儿,“能得爱妃一两句称赞是他天大的荣幸,也不算辱没了他。”
江如吟含笑,你看这天子啊,平时是吟儿啊吟儿的,到这种时候就是爱妃了。
她微微靠进皇帝胸膛,把玩着他腰间荷包的穗子,“皇上说的是。”她抬手,明窗折射了日光,给本就莹白如玉的柔荑罩了层柔和的光晕,“安答应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个心思通透的,叫宫女塞了这舒痕胶的方子给陈荀,连陈荀都说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方子。”
皇帝捏了捏美人皓腕,“瞧着不日就将好全了,”说着又凑近了江如吟的颈窝,“可是能侍寝了......”
江如吟被这炽热的鼻息羞红了脸,故作恼怒的推了把皇帝,“这青天白日的,皇上就只有这些事情想与臣妾做嘛?”
皇帝大笑,“好好好,朕便做些正经事,爱妃可是想赏安氏些什么,不如朕干脆解了她的禁足?”
江如吟故作恼怒,“臣妾不过提了一嘴,皇上的心便挂到延禧宫去了,是啊是啊,延禧宫有富察贵人,秋常在,连同安答应也被皇上放在心上了。”
皇帝去捏江如吟气鼓鼓的小脸,“爱妃这般模样,可做不得贤妃咯。”
江如吟眸光流转,瘪嘴看向皇帝,“臣妾可比不得皇后娘娘,秋常在不论是解禁还是得了封号,都眼巴巴的往景仁宫去,每每都是带着上好的赏赐回去的呢。臣妾不是贤妃,皇上可是不喜欢了?”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爱妃是何模样,都是朕的心头好。那富察氏呢,私下里可有什么趣事?”
江如吟装作思考了下,才状似不满道,“臣妾可不了解富察贵人,她满军旗出身,心气身高,不爱与汉人女子来往。”
皇帝环住了江如吟的腰,让江如吟看不见自己阴沉的脸色,徐徐道,“你是主子,富察氏不过一个妾室,爱妃若想教导只管做便是。”
江如吟惊喜,亲昵地蹭了蹭皇帝的脸颊,“皇帝一诺千金,臣妾可记下了。诶!臣妾想到了,安氏出身小门小户,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若就赏赐她些银两,也好叫她感念皇上体贴。”
皇帝随意道,“安氏乖觉便免了她的禁足,再赐她银两若干就是。”
江如吟也是惊讶了,不满地甩了甩帕子,“皇上亲自下旨禁足,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怕是对安答应念念不忘吧。”
皇帝哼笑,将下巴搁在江如吟肩头,“有错当罚,有功当赏。爱妃抬举安氏,朕也不好拘着她,让她不能来给你磕头谢恩。”
江如吟这才满意。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安陵容蹲跪着,看着眼前整整一托盘硕大的银锭,吃惊的张着嘴,又听苏培盛说皇上解了自己的禁足,当场喜极而泣。
苏培盛提点道,“安小主,还不接旨?”
见安陵容捧着圣旨的手都在发抖,苏培盛不犹诧异:
还以为这安答应是个聪明的才知道讨好芳嫔,不成想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过得了皇上和芳嫔的抬举,这位安小主的福气啊在后头呢!
方才皇帝同江如吟说的话,苏培盛守在门口听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苏培盛又提醒,“芳嫔娘娘体贴,特意叫皇上赏些实用的,皇上感念小主心思玲珑,特意免了小主的禁足,小主可要晚些时候给芳嫔娘娘道谢请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