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了戟颂身后。
叶城谌看向戟颂身后的男人。
以他的修为,若是寻常修习神术巫道之人,即便对方刻意隐匿气息,他也总能察觉到一丝端倪。
可眼前这家伙,就仿佛是融入了空气之中。
他竟没有任何察觉。
月缓缓抬眸,目光直直地锁住叶城谌,神情仿若寒夜的冰霜,冷冽而拒人千里。他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眉眼间的线条仿佛是被刀刻就,透着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场。
“陛下好生休息,我等先行告退。”
他眼中那缕凶光稍纵即逝,却又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仿佛是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不经意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
饶是叶城谌,看到这眼神也不由一震。
-
回住所的路途上,戟颂像是被火焰包裹,浑身滚烫,理智的防线在春药的侵袭下摇摇欲坠。
她拼尽最后一丝清醒,极力与月保持着距离。
上次的失控还历历在目,她生怕一旦月靠近,自己又会在这迷乱的情欲中再次沉沦,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月自然看出了她的顾虑,一路上,始终与她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目光没有离开戟颂片刻。将她扶上马车后,他便再未越雷池一步,只是默默守护在旁,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回到住所,月便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他将路上顺道买来的几味药材,精心煎成药汤,而后小心翼翼地喂戟颂服下。
然而,药效无法立刻发挥作用,戟颂的身体依旧被炽热的欲望炙烤着,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
尽管痛苦难耐,她还是紧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
“需要我做什么吗?” 月心疼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心疼。他的语气轻柔,绝无半分趁人之危的意思,可看着戟颂这般煎熬,他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将手轻轻覆在戟颂涨红的面颊上,触感滚烫。
戟颂的眼帘缓缓张开,眼神却一片混沌,浑黑的眼眸中没有丝毫聚焦,显然已被欲望吞噬了神智。
在这迷离之间,她只觉一个吻轻轻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刹那间,呼吸一滞。
身体的本能让她无法抗拒这份触碰。
“不、不用……” 她的嘴唇被他噙着,话语含混不清,“我不能将你……”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将他当作泄欲的工具。
她凭借着那微薄的意志,猛地推开了他,而后整个人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缩到被子里面,试图将自己与这混乱的世界隔绝开来。
月无奈地将手放在被子上面,轻声安抚道:“没关系,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他尝试着拉开盖在戟颂身上的被子,想让她透透气。
可戟颂却死死拽着,仿佛那是她最后的防线,没有半分要出来的意思。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药效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戟颂的身体慢慢退热,急促而沉重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月听到那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中一松,这才缓缓将她的被子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满身大汗、面色依旧潮红的戟颂。
她的发丝被汗水尽数浸湿,一缕缕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好在,她那不死之身开始自动消化体内的毒素,那杯春酒也被当作毒物,在她的体内逐渐分解。
她对于月拉开被子的动作毫无反应,看样子已经沉沉睡去。
戟颂的嘴唇微微张合,含混不清地说着梦话,声音轻柔而模糊。
月看着她,心中满是怜惜,他轻轻吻了吻她满是汗水的脸颊,而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干毛巾,温柔地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意,又细心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
看着熟睡的她,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时在房中与自己对视的叶城谌。
刹那间,月的周身仿若被一层寒霜笼罩,冷冽的气息肆意弥漫。
他的目光从戟颂的面庞上缓缓移开,定格在虚空之中,那双原本如春日清泉般澄澈的眼眸,陡然间被阴霾所覆盖,深邃得仿若无尽的黑洞,深不见底。
寒意从他眼底丝丝渗出,裹挟着若有若无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
夜已深,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浓稠的墨汁所包裹,静谧得有些压抑。
书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叶城谌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根毛笔,笔尖悬在宣纸之上,却许久未曾落下。
他的目光空洞,直直地盯着前方,思绪早已飘远,耳边始终回荡着戟颂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
满心苦涩。
他不仅没能得到她的人,还将她的信任彻底弄丢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冲动愚蠢,他在心底暗自懊悔,可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就在这时,一股热流突然从他的鼻中淌下。
叶城谌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只见满手鲜红,触目惊心。
他脸色骤变,倏地站起身来,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脚步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一阵剧烈的轰鸣在脑中炸响!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地晕厥在了地上,手中的毛笔也随之滚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墨痕。
窗外,微风轻轻吹入,吹得烛火不住摇曳,光影晃动,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洺乔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依照惯例,没有得到叶城谌允许的妃子,根本没有擅自进入书房的权利,更何况是在这深夜时分。
但洺乔心中隐隐不安,辗转难眠,才壮着胆子前来一探究竟。
她刚踏入书房,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叶城谌,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急忙奔到叶城谌身边,费力地将他扶起,声音颤抖地朝着门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侍人们听到喊声,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见状也是一阵慌乱,立刻派人去传御医。
然而,几日过去了,叶城谌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重锤敲打过的瓷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殷红的血迹从裂痕中不断渗出,触目惊心。
原本意气风发的一国之主,此刻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闵佩豳得知消息后,前来探望叶城谌。
一进房间,便看到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洺乔。
他心中不忍,好言劝慰了几句,随后,看着叶城谌的惨状,不禁心生怀疑,觉得叶城谌极有可能是被人诅咒了。于是,他立刻派人请来几个来自人子地界的巫医,为叶城谌诊治。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巫医们确认叶城谌的确是中了诅咒。
而且这诅咒极为棘手,绝非一般人能解开。
当闵佩豳急切地问及破解之法时,那些巫医们皆是面露难色,一脸愁苦,纷纷摇头,称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
在这世间,神术巫道之人,若想取人性命,往往无需亲自动手。
只需动动念头,便可杀人于无形。
“国主近几日,可得罪过什么法力高超的巫道神术之人么?” 闵佩豳转向洺乔,神色凝重地问道。
洺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茫然,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我并不知晓。”
忽然,一个身影在脑海中闪过。
闵佩豳微微一怔。
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