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词回了承乾宫后,便把收集到的夹竹桃花粉呈给柔则看。
那花粉十分细小,呈白色的粉末状。
“这便是夹竹桃花粉?你没有糊弄本宫吧?”柔则远远地瞥了一眼,便盯着舒词。
舒词连忙跪地,惶恐道:“奴婢怎敢欺瞒娘娘,这确实是奴婢千辛万苦去御花园一点一点收集到的夹竹桃花粉。”
柔则见舒词一脸诚恳的模样,想必她没有胆子欺瞒自己,于是吩咐道:“舒词,去弄一点儿花粉制了点心来,本宫倒要瞧瞧是否真的有毒。”
“是 娘娘。”舒词不敢反抗,只觉得自家主子如今愈发阴晴不定了,明明以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张口就要害人了呢!
很快舒词便端来了一碟子热乎乎的点心,从外表看去,跟正常的点心并无二致。
柔则拿起一块闻了闻,气味香甜。
“舒词,去把团子抱出来。”团子是柔则养的一只极漂亮的猫,平日里最爱吃点心了。
舒词闻言,脸色一白,团子平日里都是她照顾的,她对团子有极深厚的感情,“娘娘,团子……”
“本宫让你去便去,哪里那么多话。”柔则狠狠瞪了舒词一眼。
舒词只能白着脸低着头听话地去把团子抱了出来。
团子是只很乖巧的小猫,平日里很黏柔则,一见到柔则便使劲蹭着她的手。
柔则轻轻摸了摸团子,心一狠,便拿了一块点心递到团子的嘴边,“团子,快吃呀,这是好吃的点心,你最爱吃的。”
“团子,别吃!”舒词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柔则,“娘娘,不要让团子吃好不好?”
柔则狠狠瞪了舒词一眼,“团子不吃,你来吃吗?没人来试药,本宫怎么知道夹竹桃花粉是不是真的有毒,能把莞贵人给毒死呢!”
她的话语如寒风般刺骨,令舒词浑身发抖起来。
柔则的神情温柔极了,一边抚摸着团子,一边喂它吃点心。
看得一旁的舒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能在内心祈求着团子千万不要有事,却也不敢再去阻止柔则。
她的主子最是执拗了,即使是她这个陪嫁丫鬟,从小到大都一直跟在主子的身边,有些事情也是劝不动的。早些年还好,自从皇上慢慢疏离主子后,主子的性格愈发阴晴不定了。
团子一连吃下了两块点心,还躺在柔则怀里撒娇呢,结果没多久,就开始凄厉地叫唤起来,开始口吐白沫,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柔则被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把团子丢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一摔,让团子叫得更加凄厉了,在地上抽搐不止。它的眼神痛苦又迷茫,不懂为何自己吃了主人给的点心后,肚子就突然绞痛不已,主人又为何要把它丢弃,甚至挣扎着想往柔则的方向爬。
柔则看着濒死的团子,害怕得一脚把它踢得更远了。
舒词见状忙上前心疼地抱起团子,查看着它的状况,却也知道团子已经没有得救了。
果然没一会儿,团子便在舒词的怀里咽了气,死前还瞪着眼睛看着柔则呢!
柔则看着团子的尸体,露出一抹嫌恶的神色,“好了,舒词,把它丢出去,随便挖个坑埋了吧!”
舒词眼里满含泪水,抱着气绝的团子便出了门。
出了门后,舒词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娘娘偏偏要团子去试那夹竹桃花粉的毒性,难不成娘娘对团子当真没有一点儿感情吗?那对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舒词心里没了主意,也不敢去怨恨自己的主子,只能把那些情绪深埋心底。
趁着傍晚时分,舒词把团子装在一个箱子里,悄悄地抱到了御花园里。她想着既然团子是因为夹竹桃花粉而被毒死,那便葬在夹竹桃树下吧!
舒词一边挖坑,一边忍不住哭出声来,团子那么乖巧,结果就因为娘娘要试一试夹竹桃花粉的毒性,便被毒死了。
夹竹桃花粉是她去收集的,她也是间接害死团子的人。
舒词越想越伤心,只想狠狠哭一场,发泄一下情绪,等回了承乾宫里,她便不能再哭了。
甄嬛刚好带着流朱跟浣碧在御花园散步,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便问道:“谁?谁在那里哭?”
舒词的哭声戛然而止,顿时有些慌张起来,她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但是此时甄嬛已经带着流朱跟浣碧走上前来了,见了舒词便柔声问道:“是你在哭吗?为什么哭呀?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跟本小主讲讲。”
舒词只低着头,不答话,她已经认出来了询问她的是莞贵人。她的主子正准备对付莞贵人,把莞贵人毒死呢!
“哎~你不是淑妃身边的舒词吗?我认得你。”浣碧仔细瞧了瞧,认出了舒词,便走上前去看,发现舒词正在挖坑呢,旁边还有一个小箱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于是又好奇地问道,“舒词,你在这做什么,又为何哭呀?你要埋什么东西。”
舒词身体一颤,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养的猫死了,我很难过,正准备挖个坑把它给埋了。”
甄嬛听闻,不禁心生怜悯,柔声道:“别难过了,若是还舍不得,便再去养一只吧。”说罢,她轻轻拍了拍舒词的肩膀。
随即又吩咐道:“流朱,浣碧,你们去帮舒词挖坑吧,帮她把小猫埋起来。”
“是,小主。”
有了流朱跟浣碧的帮忙,坑很快就挖好了,舒词依依不舍地把装着团子的小箱子放进了坑里,埋了起来。
“多谢莞贵人,还有流朱跟浣碧姑娘。”舒词恭敬地谢过了甄嬛几人。
甄嬛轻声道:“不妨事,举手之劳罢了。”
“我们小主说的是,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别人见了也会帮忙的。”流朱也笑着说道。
舒词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莞贵人如此良善,她实在不应该再帮着主子去害莞贵人。
舒词实在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便开口道:“莞贵人有孕,可要多加小心,特别是入口的东西。”说完后便低头不语了,直接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