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怕冷。”
季袅笑笑,拉着九霖的手往外走:“只是天一冷总是膝盖不舒服罢了。”
季袅的膝盖当初因为在雪地中跪久了,冻伤后留下了后遗症,每每入冬,总是有些隐约地痛疼,尤其是雨雪天气,更加难忍。
天一冷,他便总懒得出门。
便是出去,也要把裹得厚厚的才行。
“那我抱你。”
九霖知道他冬天总是不太爱动,一直缩在暖和的屋子里,一直只当他是怕冷。
今天听季袅这么说,才知道他是腿有旧疾,于是将大氅往季袅身上一罩,直接将人抱起来,低头问道:“膝盖以前伤到过?”
不然的话,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有这种毛病?
不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有这种毛病么?
“我哪里没受过伤。”
季袅不想说过去的事,笑着敷衍。
“以前常年在江湖上混,风餐露宿,什么情况都有,阿霁问这个好没意思。”
“呵。”
九霖冷笑一声,抱着他上车,将人塞进厚实温暖的马车里,自己也跟着进去。
一上车,他便按着季袅的膝盖给他揉着:“你不告诉我,难道说和我有关?”
“真没有。”
季袅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把人带进怀里抱住:“别瞎想,也别担心,我没事。虽说我身上旧伤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让你年轻守寡。”
“滚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九霖直起身子,抬眼瞪他:“你放心,我啊,这辈子就盯住你了,以后你要是还不知保养,看我怎么收拾你就完了。”
“阿霁还真要听龚师傅的啊?”
季袅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去了趟工部,他们搞得真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全军都配上了。”
“那不都是你的功劳。”九霖把人扯自己怀里,“得了,别说话,你眯会儿。”
昨儿又折腾了大半夜,他也不嫌累。
“好。”
季袅笑笑,当真伏在九霖膝上,乖巧地闭上眼睛。
九霖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入眠。
季袅放松下来,当真就这么睡着了。
武试场地设在京郊行宫的跑马场上。
马车到京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九霖看季袅睡的沉,一时不忍心喊他,可是想到外头等着的武将们,又不得不狠心把他喊起来:“长烟,醒醒。”
“嗯?”
季袅揉揉眼睛,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声音软软的,恍如春睡未足的海棠:“这么快啊,知道了,我起来。”
九霖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得了,我抱你下去,”
“别。”
季袅有些羞涩,试图挣开:“不合适,外头又不只是有各位将军们,让那些学生看到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九霖不让他挣扎,硬把人抱了下去:“他们将来都是要走朝政这条路的,都得习惯咱俩的关系。”
“习惯,也不能……”
“你就听话。”
季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九霖打断:“车里暖和,外面冷,你不舒服就少走两步。”
季袅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把自己抱出去,若无其事的迎着诸位将领带着审视的目光站到比武台上。
一群将领跪地请安,季袅笑了笑,让人起来,笑道:“今天朕和将军请示过了,可以和诸位将军痛快地比试比试,谁先来?”
“我!”
覃虎第一个站了出来,手中的大刀一亮,爽朗的笑了两声:“陛下,您别收着,末将能和您过几招?”
季袅的笑容温和而又礼貌:“覃将军要听真话吗?”
“陛下这话说的,末将又不是那等一肚子弯弯肠子的文臣,当然要听实话。”
“覃叔,嘴长了不一定非得说话。”
九霖看他一眼,有些愤慨:“什么叫一肚子弯弯肠子的文臣,谁的肠子不是弯的,难道还是直的?”
这话说的,他身边这个,可不就是文臣之首,覃叔这话,这不是当面骂长烟吗?
”不是,末将没这个意思。“覃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赶紧解释,”末将……“
季袅笑了,完全不在乎:“朕知道,覃将军是直肠子。若是战场上相见,朕有把握一招取覃将军的性命。”
他一边说,看了一眼其他人,笑道:“诸位将军都一样。”
众人:“……”
多谢陛下解惑,说真的,除了老覃,他们都没这个好奇心,您可以不解释。
九霖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让你们问,长烟真要杀人,别说你们了,本将军也毫无反抗之力。”
季袅的笑容依旧平和温润:“怎会,阿霁厉害得很,我自愧不如。”
“嗨,陛下还是别和大将军调情了,末将今儿得好好讨教两招。”
覃虎将刀一横,迫不及待地说。
“好。”
季袅笑着,解开狐裘递给一旁的季默,接着吩咐道:“如果有来看考场的学子,让他们进来就好。”
“是。”
季默接过狐裘答应一声,一旁的夜枭笑了笑,转身出去通知行宫守卫放行。
其余人则跟着九霖去了观礼台。
陪覃虎过了百余招,齐肃忍不住,先蹦了出来:“覃将军,您和皇上练了这么久,也该换人了吧。”
他冲着覃虎嚷嚷:“您如今都不怎么打前锋了,让我们这些小兔崽子多长长见识呗。”
“去你的。”
覃虎骂了一句,看季袅笑着收手,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收手:“你来你来,艹,老子若是年轻个十岁,先打你小兔崽一顿。”
他瞪了齐肃一眼,骂骂咧咧的收了刀。
“覃将军这话倒是谦虚了。”
季袅笑道:“将军虽老,宝刀不老,齐将军真和您交手,也就占个年轻的便宜。”
“哎,陛下这话末将爱听。”
覃虎哈哈大笑两声,乐呵呵的下去了。
齐肃立刻跳上比武台,手中的双锏在阳光下泛着乌沉沉地光,压得人喘不动气。
“陛下,末将得罪了。”
他冲季袅拱手,乐呵呵地说。
“好说。”
季袅轻笑,丝毫不见疲态:“齐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