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穹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壶打算喝一口茶时才发现,壶中早已没了茶水——早就被喝完了。
放下茶壶,章德穹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若无法八个中枢一次到位,可一个个布置。”
章德穹有些苦恼:“但这也太慢了,还不见得能百分之百布成。”
若无法第一时间布成阵,它的防御效果自然相当于不存在了……
而目前,想要最快地布成阵,章德穹足足需要五秒,还不见得次次都能达到这种境界。反观何老,仅是一把棋子望天一掷,或是一挥衣袖……这恐怕一秒就能解决,而且不存在失误这一说。
思及此,章德穹不再犹豫,披蓑戴笠前往何老所在的客房。
“青草、红花,我去客房了,不回来吃晚餐,你们不用等我了。”
“哦。”
“恭送少爷。”
客房,何老坐在椅子上:“雨下得这么大,你还来干嘛?对了,现在感觉怎样?”
章德穹躬身行礼:“弟子已完全恢复了,多谢老师关心。”
何老看向他:“八阵图出了问题?”
“嗯……”章德穹有些苦恼:“如何向天上一撒,便能成阵?总不至于靠的是运气吧?”
何老认真地道:“第一次或许的确要靠运气,要在对大道与角度的探索中来挑战运气二字。只有自己去尝试、去悟、去练习,当你第一次成功之后,往后每一次成功的时间应当也会逐渐缩短,直至你彻底掌握。”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熟能生巧。”何老起身道:“正如庖丁解牛,唯手熟尔。这没有捷径,除非你已是出神强者。”
何老转身看了看窗外密集的雨点,道:“这个阶段没有任何问题可言,只有‘练’之一字。因此以后不必再为此事找我,除非你已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之后我再传授你具体……”
何老话音一顿,笑了笑:“不对。如果你能达到这种地步……小八阵图的一切运用方法与原理,你也将了然于心。准确说,小八阵图需要教的,仅是方位、距离比例与引动方式,之后的一切全靠自学与领悟。如果全部效仿我的理解,反而会制约你的发展。因为小八阵图变化万千,每人都会悟到属于自己的操纵之法。适合我的,并不一定也适合你……”
何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回去闭关修炼吧。少则月余,多则期年,汝必有成!”
章德穹用力地点了点头:“谨遵师命!”言罢,转身便走。
何老突然想起一事,大声道:“别忘了修炼啊!”
章德穹一个踉跄,答道:“知道了……”
如何修炼儒术呢?方法简单至极。在明理开悟之后,只消将意识进入无我无物的境界中,用潜意识默诵儒家经典,天地不可见又真实存在的元力会随着修者无意识的呼吸融入丹田,壮大自身。
说来非常高深玄奥,那么什么才算无意识、无我无物的空灵状态呢?在学会用潜意识默念经典的基础后,脉轮、吐纳、气功、冥想、意守、禅念、入定等状态均能达到。当然,每个人都能做到,天天都在做的两种状态也属于这个范畴——发呆神游与睡觉。
没错!睡觉与发呆也能修行儒术!虽然效果不如前七种好。
何老的意思有两个,一则让章德穹不要落下了儒术的修行;二则告诫章德穹不要为闭关而忘了休息。
章德穹的小院,银币交鸣、银币落地、少年叹息三部曲继续进行,无论日夜。
“不好意思,少爷说他要闭关,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红花略带歉意地道。
“闭关?”章升贤一愣——以他那点微末的修为能闭什么关?
沉思片刻,章升贤低声道:“我去看看他究竟哪里遇到问题了,放心,不会声张,不会打扰到他。”
小侍女有些为难,不过终究还是将章大人放了进来。
章升贤的确很有分寸,没有走到门口,也没有走到窗口,仅仅是离得窗口两米处,便不再靠近。
“叮……”
“唉……”
“叮……”
“唉……”
章升贤看了一会儿,心中了然——原来在修炼一元布阵法啊……布的大概是老师最常用的小八卦阵?
这个的确不能速成,为此闭关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了想,章升贤轻声走出德穹苑,回到升贤苑的专属厨房。
“老廖,帮个忙。”
“说,先给你木履脱了再进来。”
“我不进去了,就给你说一声。德穹闭关了,还麻烦你每日帮忙炖上一锅鸡汤,送上两碗过去,行吗?”
廖老沉吟道:“闭关了啊……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吗?”
“差不多。”
“知道了,他以后一直到闭关结束便由我管餐吧。单喝鸡汤太单调了。”
章升贤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如此甚好!”
别看廖老平日里乍乍乎乎地,但一旦到了正经的场合,他还是非常靠谱的。
虽然他没料到章德穹这一闭关便是一个月……
这一点让他有点抓狂,但也是痛并快乐着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厨艺。
……
章升贤的书房,一个老道士抿了一口茶:“你这二泡龙井果真不错。”
章升贤笑了:“确实。对了,这极品龙井可是德穹带回来的。”
老道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为了这个,我险些被掌教剥了皮!”
章升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么带来了吗?”
老道士一吹胡子:“怎么不先关注一下我老头子?!”
开完玩笑后,二人都正襟危坐,目光中带着崇敬与郑重。
此物记载的独特的可供兼修的武法,可以说是山门的立门柱石,没有之一。
“呼……”老道士长出一口气:“幸不辱命。”
言罢,他缓缓地、缓缓地拿出了一个方型玉盒,干枯的手抚上了盒盖,微微发力。
“咔——”
随着一声开盖的轻响声,时光仿佛在这一记得静止,一切似乎都已成过眼云烟,唯有册躺在盒底的书卷是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