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脑出血，又有脑梗死，这简直是让人发疯、不知所措的情况。
至少从医疗人员的角度来看，只能如此。
因为出血和梗死是由完全相反的机制引发的疾病。
“该死的。”
神经科具俊龙主任自然地爆了粗口。
当然，直到刚才情况也一直很棘手，但如果只认为是脑出血，总还能看到一点希望，可现在这一丝希望瞬间破灭，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哦，怎么回事。”
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口中也发出了类似惊叹的声音，脸上带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嗯。”
而秀一闭上了眼睛，这是为了与仲景讨论这前所未有的情况。
“脑出血的同时还有梗死？”
[还得考虑发热和浑浊的脑脊液。]
发热和浑浊的脑脊液无疑是感染的迹象，而且暗示了头部感染，即脑膜炎的可能性。
那么，有脑膜炎的话，脑出血和梗死会同时发生吗？
出血的话有可能，但梗死是很罕见的。
“脑出血、梗死……浑浊的脑脊液也都可能是结果。”
这意味着必须考虑有其他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很可能是一种疾病。
在年轻成年男性中，突然同时引发这些重大疾病的病因同时出现多个，从概率上来说几乎是零。
[我也这么认为，但目前还不清楚。]
仲景坦率地表示不知道，他有信心即使这么说，对方也不会认为自己无能。
俗话说，空罐子才会响，不懂的人是说不出自己不懂的。
秀一也十分认可仲景的能力，所以并没有指责他，只是表情变得严肃。
“完全不知道吗？”
[线索不足，但有一点值得注意。]
“什么？”
[病人胸口的伤疤。]
“啊。”
听到仲景的话，秀一不自觉地转向病人。
病人仍在进行mRI检查，所以看不到胸口。
但秀一有仲景每次都整理好的数据库资料，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看到病人的样子。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开胸手术的痕迹。”
[从缝合部位左右和上下都有牵拉来看，手术很可能是在生长发育前进行的。]
小时候需要做开胸手术的疾病会是什么呢？
两人脑海中浮现出先天性心脏病。
虽然不知道确切是什么，但能知道做过某种心脏手术。
“那么这……心内膜炎的可能性最大吧？”
心内膜炎，顾名思义，是指心脏内膜即内侧壁发生的炎症。
对于心脏组织正常的人来说，这是极其罕见的疾病，因为心脏是血液大量流入流出的地方，细菌很难附着。
[是的，如果手术技术好的话，是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有伤疤或者做过心脏入口即瓣膜手术，情况就可能不同了。
无论手术多么成功，与原来的心脏肯定会有所不同，可能会出现一些血液滞留，也会有细菌附着的空间。
“有感冒症状……有可能，是有可能的。”
秀一的脸色逐渐变得明朗。
作为内科医生，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
就是找出折磨病人症状的病因的时候，现在就是这个时刻，所以露出笑容是理所当然的。
[但现在很难只关注病因疾病。]
“那……确实。”
然而，他并没有完全开怀大笑。
如果症状刚出现时就怀疑到这一点，或许可以，但现在是心内膜炎引发的并发症已经非常严重的情况。
“具俊龙主任，该怎么办呢？”
于是，秀一首先向在场最高权威，即有决定权的具俊龙主任询问治疗意见。
幸运的是，具俊龙作为泰华医院的主任，相当优秀。
“目前还不需要紧急手术，相反，为了控制脑压，用药似乎更重要。当然，神经外科必须了解这种情况，以防万一。”
“好的，主任，我会通知他们。随时需要减压手术，我们会做好准备。”
“好。”
具俊龙首先与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简单交换了意见，不管怎样，如果药物不起作用，就必须手术，而为此，神经外科的帮助是绝对必要的。
“嗯……实际上，梗死很小，目前还不至于成为大问题。”
“是的，主任。”
接下来轮到秀一了，最初通知的就是秀一，这意味着目前负责这个病人的主治医生是秀一。
“脑压的问题在重症监护室管理就行……问题是病因不明。”
于是，具俊龙开始与秀一商讨治疗方案，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主治医生，还因为秀一的实力得到了其他科室主任的认可。
“啊……我根据病人胸部的手术疤痕，认为心内膜炎可能是病因疾病。”
“啊……有手术疤痕吗？”
“是的，沿着胸骨有一条直线痕迹。”
“啊哈。”
如果这条线不是直线，方向有所不同，如果伤疤不在胸骨而是在其他地方，可能就不会被认为是手术疤痕。
但巧合地沿着胸骨留下一条直线疤痕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有可能性……但还是得做其他病因排查。”
“是的。此外，从刚才的血液检查来看，血小板减少了。这也可能是由心内膜炎引起的，但我们打算先鉴别血液疾病。”
“嗯，好。但是血小板是多少？”
“5万4千。”
“啊？是吗？太低了，可能会再次出血，需要输血小板。”
“啊，好的，主任。我会开处方。”
俗话说，两强相遇，针锋相对，优秀的医生们聚在一起，病人的诊断和治疗计划迅速推进。
“呀，这很有趣。”
[很新鲜。]
这对秀一和仲景来说也是新鲜的经历，他们几乎都是自己讨论，与其他医生，而且是其他科室的医生讨论，这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
具俊龙主任在不知不觉中为秀一提供了新的刺激，即成长的空间，继续着对话。
“不，等等。但是血小板减少意味着……”
“我开处方是为了确认是否有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哦，果然。真羡慕申贤主任。”
具俊龙看到领先的住院医师，不知是否感到一阵失落，短暂地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咚咚咚咚咚。
病人仍在进行mRI检查，与ct不同，这是一项拍摄时间较长的检查。
但它很有价值，发现了像豆子一样小的梗死，因此能够想出最有可能的病因疾病。
想到这里，具俊龙主任开口了。
“心脏相关的排查打算怎么做？”
这是个问题，而不是讨论，毕竟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所以他很谨慎，而且眼前的不是普通住院医师，说错话可能会引起麻烦。
“啊……首先做心脏超声，虽然之前检查正常，但可能会有变化，所以要跟踪心电图。刚才已经开了心脏酶检查的处方。”
“嗯，好，很好。”
这似乎是个无懈可击的回答，于是具主任连连点头，然后又再次开口。
“啊，那么病人由内科负责吗？”
因为最重要的问题还没问，当然，无论去哪个科室，他都会尽力协助治疗，但直接负责治疗和从旁协助的立场截然不同，像现在这个病人情况这么不好，直接负责治疗多少会有些负担。
“嗯……我觉得应该由感染内科负责。”
与具俊龙不同，秀一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医学知识不比其他主任差，但经验还不足，这里的经验不仅包括看病的经验，还包括参加医院会议、了解财务状况的经验。
“嗯，好。”
当然，具俊龙主任完全不知道秀一在科室之间的调动情况，他只知道秀一是院长儿子，还和内科科长申贤四处走动，而且据说他已经在接受成为主任的早期教育，迟早会成为主任。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因此，具俊龙主任带着一种莫名的尴尬，避开了秀一。
“总之，如果有异常就联系我。关于脑压调节，通知重症监护室后，我会马上派住院医师过去。”
“好的，主任，谢谢。”
“哦……好。”
具主任离开后，神经外科住院医师也匆匆离开了急诊室，似乎是又接到了其他地方的电话，脚步非常急促。
[神经外科确实很忙。]
‘当然，一个人要负责重症监护室的几张病床呢。’
[他们那边的知识也很有趣……]
‘你想让我学两遍吗？’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要求的，但现在不行，根据目前的情况。]
仲景提到了秀一的腿，这让秀一一时有些困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检查都结束了，老师。”
就在秀一陷入短暂沉思的时候，检查结束了，放射科医生叫了秀一。
秀一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检查室，和在外面等候的安安达一起。
“呀，辛苦了。”
一进去，秀一首先拍了拍在mRI室里一起挤气囊的吴夏的肩膀，吴夏摘下塞在耳朵里的耳塞，微笑着回答。
“没关系，戴着这个，幸运的是在里面的时候没有发生意外。”
“嗯，目前生命体征似乎还稳定，目前。总之，我们在外面看了影像，又发现了两处梗死，怀疑是心内膜炎引起的脑膜炎和血栓形成，也可能是其他疾病，但不管怎样，我们打算这么做，我会通知申贤主任。”
秀一大致说明了情况，然后给申贤打了电话，在和病人一起回到处置室的时候。
“哦，脑出血又有脑梗死，发烧也是神经……啊？我们接收了？啊，为什么。”
“判断怀疑心内膜炎是病因。”
“啊……知道了……我还在实验室，我这就下去……”
接到通知的申贤看起来毫无精神，甚至挂断电话后，还骂了几句，不知道是在骂具俊龙还是秀一。
“这个该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