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吗？’
自坐在秀一身后，洪昌吉几乎没移开过视线，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制作ppt的方式，速度快得就像有现成脚本，‘呃……做到哪儿了？’
[‘需要临床辅助形式的人工智能’为止。]
‘啊，好，资料……’
[这边资料存在这儿，对，那儿，4号文件夹。]
‘好，好。’
实际上就跟有脚本一样，因为仲景在逐句念，自存在于秀一脑海以来不断成长的仲景，如今已几乎具备综合人工智能的能力，不仅能诊断，还可替代人做几乎所有事，‘连图片……都随身带着？’
洪昌吉看着逐渐完成的ppt，咂了咂嘴，说实话，它并不精致华丽，甚至极为简陋，但仅凭画面就能让人理解内容，即便洪昌吉今天才首次听说诊断辅助人工智能，也能明白秀一要讲的内容，“啊，做完了。”
洪昌吉刚微微张嘴，秀一就轻敲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徐孝锡审批文件的申贤闻声转头，“哦，这样？那现在打电话……约时间？”
“嗯。”
“仔细想想，今天可能不行……早知道刚才就打电话了。”
融合医学中心以前是开放空间，如今门槛高得近乎封闭，虽说是仲景失败的缘故，但内科也别无他法，毕竟医生们不懂c语言，搞人工智能研究必须寻求帮助，铃铃。
申贤拨通电话，对方很快接听，“您好，泰华融合医学中心。”
“啊，您好，我是内科科长申贤。”
“啊……是，科长，好久不见。”
巧合的是，接电话的是曾参与仲景研究的研究员，‘这么一想，项目出问题后我都没联系过。’
申贤略带尴尬地继续说，既然打了电话，就得传达事由，虽想挂断，但秀一在看着，‘秀一啊……’
怎能让这孩子失望？而且秀一从未让他失望过，“呃，是这样，我们有新提议。”
“啊，新的？”
研究员的语气仿佛在问‘仲景项目黄了？’申贤为人和善，不善拒绝他人，此刻深感屈辱，但秀一在旁，‘秀一啊……’
他对秀一的感情战胜了本性，“嗯，新的，关于人工智能。”
“啊……人工智能？”
因与仲景同属人工智能领域，研究员格外关注，他也因仲景项目失败受影响，更显紧张，但已下定决心，便不能退缩，“嗯，用于诊断辅助。”
“嗯……”
“行还是不行？现在就告诉我。”
“呃……”
研究员与申贤共事已久，不知他因秀一陷入此境，只觉他急切甚至愤怒，“行……行的，除我之外，还有其他研究员。”
“好，那我们马上过去。”
“不先发ppt看看？”
“我是内科科长，这是我认可的研究计划，无需提前审核计划吧？”
这话没错，融合医学中心主任资历也不如申贤，研究员在职位上更无法相比，只是申贤此前过于随和，从权力逻辑讲，其要求无法拒绝，“啊，好，我马上准备，请见谅。”
“不，无需道歉，总之，我们马上过去。”
申贤半强制促成会面后挂断电话，带着‘我做得不错吧？’的表情看向秀一，[有人出主意还做报告资料，这都办不到就该死。]
仲景反应冷淡，秀一却不同，‘你真不是人，真的。’
[我不是人。]
‘哼。’
秀一挖苦仲景后，向申贤点头，“谢谢主任，您真厉害，科长。”
“啊，不，得整理下，总之，走吧。啊，赵主任……”
申贤起身张望，说去查房的赵太正仍不见踪影，他体型庞大，不在视线内即未在此处，“别管他，走吧。”
洪昌吉专注说道，他是赵太正的同事兼好友，申贤见此，心中五味杂陈，‘主任对主任说别管就走……’
他唯有叹息，泰华医院内科何时变得如此混乱？‘都怪李贤忠哥……’
他觉得是此人破坏规矩四处折腾致此局面，“但真得走了，边走边打电话？”
“嗯？哦，秀一，这样好吗？”
可听完秀一的话，申贤忘却叹息抱怨，变得比他骂的李贤忠更急切，秀一便与两位主任离开研究室，边给赵太正打电话，可对方未接，咚咚咚咚。
很快，融合医学中心方向传来震响走廊的脚步声，“哪个疯子在医院这么跑……”
申贤回头，见跑来的是赵太正，“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晚一会儿就不管我？”
他边叫嚷边跑，像野猪冲锋，但申贤与秀一并不在意，申贤是其上级，秀一受他喜爱，“呃。”
被赵太正迁怒的只有洪昌吉，“你这家伙，是你说的吧？”
“呃。”
洪昌吉不冤，因他是提议别管赵太正的始作俑者，“哦哦，这样会弄死人的，赵主任。”
“这种家伙死了活该。”
“在医院……主任不该说这种话。”
“啊，这样？”
“什么这样，什么人的这样，够了，现在。哦哦，真得做心肺复苏了……呼。”
赵太正粗壮手臂勒住洪昌吉脖子，直到他呼吸困难才松手，洪昌吉虽踉跄落后，但申贤与秀一未放慢脚步等他，非因无情，而是赵太正不停嘴，“怎么晚了也不问？”
“嗯？查房晚了。”
“不，不，现在患者都很好，近来出奇地好，真的。”
赵太正使劲摇头，神情真诚，脖子粗壮醒目，申贤姑且点头，虽料他不敢打哥哥，但以防万一，“好，好，那为什么晚了？”
“这……运气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干嘛表情严肃？”
“遇到徐孝锡主任，不知为何他大发雷霆。”
“啊。”
徐孝锡品性恶劣非申贤之责，但他发火，申贤难脱干系，自然关心，“他说什么？”
“我不太清楚，骂骂咧咧的，好像在骂谁。”
“骂谁？这家伙。”
“不，我不是说在骂我哥。”
“知道，那只是骂人？”
“不，骂了很久……”
“骂着骂着？”
申贤问后，赵太正歪头思索，脚步稍缓，洪昌吉趁机赶上，“呃哼。”
赵太正待洪昌吉咳嗽几声后才开口，“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融合医学中心，他就问为什么去。”
“问为什么去？啊，赵主任？”
“嗯，我告诉他我们现在就去。”
“嗯，说了。”
“哼。”
申贤预感不祥，虽其岳父地位高，但此人过于温和，申贤如此想，便知其岳父有多温和，‘但徐孝锡那边……’
徐孝锡品性恶劣，定有缘由，种瓜得瓜，他善用权势，人尽皆知，“然后呢？”
“他没说什么……笑着说忙就去吧，忙个屁，抓着忙人骂的是谁。”
这话虽难听，但徐孝锡在医院无事可忙，因没人让他看病，不看病就该搞好研究，他也未做到，说忙定有猫腻，“这样啊。”
“怎么了？”
“不，先走吧。”
“嗯，哥。”
“叫我科长吧？”
“这是酒桌。”
“这是医院。”
“啊……”
“这混蛋……”
申贤嘟囔着摇头，瞥一眼秀一，‘这小子搞砸了怎么办……’
脚步虽轻快，思绪却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