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混蛋？”
史蒂夫用一种要把秀一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在外面，可能不会这么难。
史蒂夫身高超过180，而秀一只是普通身材，而且一条腿还不方便。
但这里是医院。
而且是在汉克面前。
“怎么了？”
汉克挠着自己的光头开口说道。
他脸上的轻微烦躁消失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自己亲自让他先去看病，回来却什么都不说。
而且还是在进修生面前。
虽然说反正也不会在意这个进修生，但在他面前丢脸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个……”
“怎么了？让你说说看病的情况。”
“那个……好的。我知道了。嗯。”
“嗯。好好说。”
于是他催促史蒂夫。
被催促的史蒂夫感觉糟透了。
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装作知道。
这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的痛苦。
但又能怎样呢？
教授，而且是史蒂夫渴望进入的血液肿瘤科中最有影响力的汉克正在等着。
“那个……首先患者是……黑色素瘤。”
“这个我知道。爱荷华市医院已经把检查报告送来了，还附上了诊断名称。”
“呃……是的。鼻出血开始于6个月前……鼻子堵塞开始于一个月前。”
“嗯。”
关于症状的说法其实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当然，每个医疗团队重复确认是很重要的。
医疗团队也可能会遗漏问题，但患者在回顾自己的症状时，也可能会想起意想不到的线索。
但不幸的是，史蒂夫现在说的内容都在检查报告里。
因为史蒂夫看病花的时间比预期长，汉克已经把检查报告读了两遍。
这意味着他已经开始厌烦了。
“不，我是让你说你看到的情况。”
“啊……好的。在鼻腔内……有黑色素瘤。”
汉克听了史蒂夫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然后他立刻露出犀利的眼神，开始不停地追问。
“大小呢？”
“呃。大概2厘米？”
“深度呢？”
“那个……我不知道。”
“黑色素瘤最重要的是什么？”
“深，深度。”
“你没确认那个吗？”
“那个……”
刚才还只是身材有点吓人但面带微笑的光头汉克，现在完全变成了像警察一样的感觉。
他像审讯一样提问，站在那里的秀一都替史蒂夫感到害怕。
“总之，就是鼻腔内的黑色素瘤，对吧？”
“是，是。”
“预后通常怎么样？”
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答案，汉克把腿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改变了问题的性质。
这不是关于病例的问题，而是关于疾病本身的问题。
本来的话，这个问题要容易得多。
从学生时代起就一直在回答关于疾病的问题。
但如果对疾病一无所知，情况就不同了。
“那个……”
“你不知道？”
“好……吧？如果可以通过手术切除的话？”
“哎呀。那么治疗方法是手术吗？”
“呃……”
汉克看着一直犹豫不决的史蒂夫，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关于这种疾病。”
“那个……对不起。我会学习的。”
“到9月你就4年资历了。那很快就是专科医生了，你却不知道这个？”
“那个……”
“我原本。总之，哎。”
汉克原本打算直接去诊室，却停下脚步，看着墙上的时钟和秀一。
‘还剩点时间。’
本来应该对病例进行深入讨论的。
在这个过程中，住院医生可以学习，教授可以检查自己的知识和计划。
对患者来说可能是个有点无聊的过程，但既然来到大学医院，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这样更安全、更准确。
‘要问他吗？反正他好像也不知道……’
汉克又想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开口说道。
和刚才史蒂夫的情况一样，他一点期待都没有。
因为实际上这种疾病非常罕见。
而且他也不认为偏远地区的住院医生会知道爱荷华州立大学医院的内科住院医生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个……进修生，你怎么看？”
他甚至都不记得秀一的名字，只称呼他为进修生。
而且还问怎么看。
这个问题也没什么诚意。
都不问问具体的想法。
[这些家伙真的都一个样。]
‘要展示吗？’
[是的。准备好了。开始吧。]
‘好的。’
但是秀一并没有因为问题这样就轻视回答。
就像刚才说的，这是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
“首先，鼻腔内发生的黑色素瘤是非常罕见的疾病。直到不久前，还只是病例报告的程度。”
“哦。”
汉克原本要去抓门把手的手停住了。
至少秀一的回答比史蒂夫的更可信。
于是他回头看，秀一还在不停地说着。
“但是现在病例报告已经积累了很多，不再是未知的疾病了。这个患者……托马斯的情况表现得相当典型。”
“嗯，好。继续说。”
汉克的表情和刚才大不相同。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很像经验丰富的医生。
这显然是写过很多论文，或者读过很多论文并进行分析的人的语气。
也就是说，这意味着一个住院医生能说出教授水平的话。
“首先它发生在左侧鼻腔外侧壁，这也是典型的表现。从鼻出血6个月前开始出现来看，至少发病时间是6个月前。但是大小是2厘米，那么可以预测其组织学特性不是很具侵袭性。当然这只是预测，随时可能改变。”
“哦……”
秀一说得越多，汉克的态度就越改变。
甚至一开始还不满意的史蒂夫也是如此。
因为依据和预测紧密相连，就像在看一部精心编写的推理小说一样。
本来内科医学在一定程度上就有这样的一面。
但是能当场做出这样的回答，几乎是接近发表演讲的人几乎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汉克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不停地摇头。
当然，秀一根本没有在这里停下来的想法，所以继续说着。
“深度对预后很重要，但肉眼无法确认。在做组织检查之前，一定要先做核磁共振成像（mRI）。幸运的是，最初诊治患者的医院没有做组织检查，所以可以原样进行检查。”
“好的，mRI……”
“而且组织检查最好在手术室切除时进行。如果贸然动手，可能会引起人为转移。因为鼻腔内的黑色素瘤和其他位置的黑色素瘤有很大不同。”
“确实。有转移的病例。”
“是的。还有……虽然准确的情况要看过组织学特性，但不管怎样，因为这是在没有紫外线刺激的情况下发生的黑色素瘤，所以预后不太好。”
“确实。表现有点不同。”
一般皮肤癌通常发生在紫外线暴露高的部位。
比如鼻梁、脖子后面等地方。
那些部位的黑色素瘤当然也很可怕。
但相对来说切除比较容易，对药物的反应也比较好。
相比之下，鼻腔内发生的黑色素瘤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癌症。
“当然，患者的年龄比平均发病年龄60岁年轻……会好一点。但根据目前发表的病例报告分析，5年生存率只有40%。我认为也应该充分告知患者这一点。”
“哇哦，不错。”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回答。
甚至比汉克脑海中想到的内容更好。
他不自觉地赞叹，然后挥了挥手。
秀一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史蒂夫知道。
‘真的……真的很惊讶。’
汉克不是一个情感表达很丰富的人。
本来血液肿瘤科，也就是在大学医院里也是最接近死亡的科室的医生，就不容易这样。
汉克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听到了令人惊叹的演讲，或者新药发布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秀一。”
“李秀一……医院是？”
“泰华医院。”
“啊，那里。那里论文很多。赵……是谁来着？”
“赵太正教授，他经常发表论文。”
“啊，对。是那个名字。对不起。华夏国名字对我来说有点难记。”
“不，我也不太容易记住其他国家人的名字。”
汉克非常惊讶，这次非常认真地对秀一进行了询问调查。
“你现在是4年资历？3年资历？”
“不，2年资历。”
“2年资历？哇哦。”
汉克好像决定今天要把一辈子的感叹词都用完一样，不停地说“哇哦”。
他这样说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着秀一。
“周末你做什么？”
“嗯？没什么特别的。我也没租车……我本来打算就待在宿舍。”
秀一拍了拍自己不方便的腿。
他不是不能开车，但与其详细解释自己对开车没信心，不如找个借口，这样看起来更好。
幸运的是，这个借口在各国都很管用。
“啊，对不起。”
“不，没关系。”
“如果不冒昧的话……周六晚上内科教授们有个小型聚会，你来参加吧。大家都会带好吃的来。我开车载你。”
“啊，谢谢。”
“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教授们。进修生来来去去太多了，其实大家都不太在意……但至少知道名字的话会更在意一些。”
“好的，谢谢。”
“那么，走吧？”
“好的。”
汉克拍了拍秀一的肩膀，而不是史蒂夫的，然后朝病房走去。
然后按照秀一制定的计划看完病后，他又把秀一和史蒂夫送到了另一个患者那里。
这次是2号房间。
不管怎样，这里似乎是患者在房间里等，医生去那个房间的系统。
虽然陌生，但一点也不可怕。
‘我的实力……在美国也行。’
[当然，因为有我仲景在这里。]
‘说当然是不是太得意了？’
[实际上确实如此。因为我被制造出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对抗美国的沃森（watson）。]
‘不管怎样，这次会是什么呢？’
[有什么关系吗？秀一和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