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天地颠倒,白起宛如立于绝顶之巅,孤峰直耸云霄,俯瞰山峦起伏,纵观万里江山,一如刚刚凝聚的滔滔炁流。
忽尔,一道闪电挟天地威势而下,直劈身前,光芒大作,如无数银蛇狂舞,激荡在这战火已燃的旷野之地。
白起稳若磐石,双目炯炯,万籁俱寂,唯有心灵深处的轰鸣在不停地回荡。
他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与天雷共振,浑然恍若忘我之境。
渐而渐之,他的意识渐渐剥离,仿佛已然被那雷霆引入了千万年之前,时光的洪流中。
在这无边的震荡声中,他似乎感受到了地狱般深邃的寒冷,也如同在一片无尽的狂风之中,孤身一人,于这无限茫茫的寂寞之海上,徜徉浮游。
然而,就在他的心神即将被这百折千回的意象吞没之时,一幅熟悉的画面骤然浮现。
白起觉得自己仿佛变换了时间与空间,视线中一片莹莹的蓝光弥漫,好似无尽的雷电化作了琴弦,呼应着苍穹演奏起命运的壮歌。
他陡然身披银甲,化身雷霆中的一舞者。举步间,随着炁流的变化,踏出无数神秘而又玄妙的纹路,天地间的闪电化为他舞台的灯光,耀眼夺目。
在这雷霆怒吼的舞台上,他目之所及,皆是盘旋周遭的宏伟光影,宛如他的一招一式皆在与这无敌天雷共舞。
炁流无形,却化作缠绕不绝音,充斥在心间。
白起仿佛是这雷电的导引者,以心御雷,以身化霆,随意若行云流水。
当此时,韩馥立于营阵之后,紧抿着嘴唇,眸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战场。
她指挥若定,指尖如飞,快若闪电,须臾之间,已然组织好了守护与防御的阵型。
数百精兵以火焰之式严阵以待,他们的将领从这场困局中脱颖而出。
“守好阵地,万不可让任何闪电侵扰将军!”韩馥直起身形,轻轻扣着象牙雕花的弓弦,注视着前方的动静,决允许有丝毫疏忽。
然而,暗中蠢蠢欲动的李斯却不甘心将战局就此拱手相让。
他立于一处断崖之上,隐匿在阴影中,袖中紧握着一枚古老的青铭牌。
牌面上刻满古篆,电光闪烁时,竟然透出些许神秘之力。
此刻,白起心如止水,虽站在这无声而凶险的舞台之上,但内心却毫无半点波。
唯有一种由内而外腾升的奇妙感触,令他心神归一,融入这雷霆激荡的天地背景。
渐渐地,他领悟到其中的真意:这雷霆非是无情,与他那沉凝如日,稳重如山岳的气魄却是合而为一。
心灵深处,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在震动,与那天际的雷霆相呼应。
它们共同谱写着一曲亘古之歌,展现他神的镇静与坚定。
白起缓缓抬起左臂,似有若无地划出一道优雅而沉稳的弧线,随即右脚向前轻轻一移,正是与天际雷电的默契合鸣。
一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自足下涌动而起,沿着大地盘旋无止,直奔心间,破入长空。
忽的,他骤然一停,手臂轻轻一挥,四周的空气似乎颤抖了片刻,瞬便是一片青色的光晕在他周身缠绕,随之化作了一股无形之力,向四周迸发而去。
李斯目光如炬,藏身阴影之中,凝神注视白起的一举一动知这将是破局之时,若稍有不慎便隐隐让天命之怒朝向他自己。
他心中计虑万端,沉思片刻后,遂轻轻扬起右手,似乎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默念某些古老的咒语。
在这一瞬间,天地之间,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白起的心神在天雷中越趋清晰,他的意识甚至感受到自身炁流的流动节奏,恍若化作了一座壮的桥梁,连接着自己与天地之间的无尽浩瀚。
他的内心深处浮现出一幕又一幕过往的幻象,宛若长河川流不息的画卷:沙场上挥戈跃马、昔日凶残敌手狞笑、战友并肩的豪情、以及那瞬息万变的生死考验。
而此刻,他仿佛从中悟得了炼炁之道的真谛,如一片浩浩荡荡的星辰,供他肆意驰骋,高猛进。
当此时,四周那雷霆的怒吼声盈耳回响,如同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
白起在这无边的雷海中漂浮,摇摆不定如乘。
蓦地,他看似轻描淡写,却那雷电中猛然探出一掌,将自己的炁力、心力与这无边的雷霆融汇为一。
天地间那无形的屏障仿佛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而当他心神贯注,神念通明之刹方才终于窥见那雷霆中的深邃真意。
一瞬之间,一股不可名状的庞大力量,正自四周无尽闪电的相容中,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节奏与他共鸣。
在这一刻,白起抬头行至风雨中,阴沉天空中,双眼中又腾起一股掩不住的光辉,如炬似铁,是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独特力量。
洛河之水鱼跳、兰之巅鹰翔,皆在他的眼中舞动,仿佛是一场盛大的舞者与这一雷霆纵横无拘的舞步。
李斯暗中筹谋着攻势,此刻暗自心惊。他虽焦虑万分,却还是努力地让自个镇定下来,心中却未敢稍有松懈。
在这前所未有的时刻,他知道,一旦时机成熟,他必定能在这剧烈的风云变幻中占得先机。
“将军,他正在极尽心力,以图天敌共勉!”韩馥玛上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禀报道,韩馥并未太多惊异,略略挥手下令:“无用杂言不必多说,立时布阵,保全将军!”
而遇事不慌白起始终在这置身边缘之中,虽雷鸣不止,却能以冽风为友,与之共鸣成律。
他静立于风暴之中,淌过无尽流光,漫步于千回雷电。
身姿若行随形,犹于半空玄者,持舞於天河灵霆间。
白起甚至感觉到,在这漫长而无比纯粹的时刻,那来自不远古的呼吸犹如有生命的传统乐器般,生出了他所向往的尽天地间的无限省悟。
这是一种从前未曾有过的体验,仿佛已经历千百次轮转,又如初出茅庐般淬炼。
他凭着灵觉运作,寻找着雷电逼迫的真正力量。
那种力量比古老,无限蔓延,传自先惠,逐鹿至今,只待他一舞一歌,以认知通合天道中的雷的律动。
每一次挥舞,每一次深思,白起为自己揭示了另一种概念:蕴于苍于其内的雷声,或许是与某种不可思议的炁流一同升起,是亘古以来惟有失落者,才能潜行于其白日之星而合融幻化。
身临其境,置身于这场雷无际的光影诡谲间,白起受到了百般心定之音,自在于动态之间仿灵之间的刹那。
仍然无人怀疑,这正是雷中而生自已之千年演化。
此刻,随着白起意念的强,天地间的炁流轻轻波动,与心意更加紧密相连。
他一式划空,如抬翼劲风而逍遥,雷声若歌之调,合奏于齐,更胜瞬息而作,呼啸云霄。
渐渐地白起明白到,自个人固常抱有千变万相心派之局,此境已然成型。
这一气流渐渐充盈着他的周身,将无形化作有形,固化于风云中,与雷电之力来去瞬息。
他的灵不再独立存在,而是融入了每一束放射的雷光之中,化为那霹雳万钧之力的创造者。
随着白起一步步行进,他的双臂轻舞如鹰,一束束炁流如同脱的飞矢,源源而出,回旋于四方。
他能够在雷霆中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细微变化,进而纯化出一种透彻的祥和,彼此之间渐累大合,结成灿若烂绘的雷霆异曲而对于旁观者来说,或许他们看到的是在这狂暴如潮的雷霆中跃动着的身影,正是一扇令人惊叹的绝美之门,是白起在这无尽领域中驾驭着如梦似幻的炁旋律钥匙。
李斯一时间心如止渊,望这骁勇者,只能轻声感叹。
风雨无阻,此刻此生,白起之名,良心犹存;勇者之情,不曾随风而散。
忽而间,他暂时撇除念,拾起身侧的青铜牌,于唇间喃喃道:“世上万事皆自困,无非逆退者多行。
惟其彼者共怀,未有一丁是尚未彼合,及由众者平。”
然之中,霎时十雷齐息,经由烟消,落于无影,劳者无求,余者不役。
李斯面色霜寒,知已此局用尽心力,亦不得所度;遂且耐心而为,待时而动而这世间唯一难以被毁灭的,正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意志。
在这片雷音充塞、滔天巨浪的战场上,白起再度以平生不灭的勇刻,决以无限执着之心,终得霆之舞。
于此相合,恍若绕行曲身,胜过所有的灯火辉煌。
达至这无尽演绎所化成的极致,在那最后的一刻中,他的身前忽见光线刺眼,雷光化作十二银,瞬间长达不休,直通天地之间,穿破无谓的阻碍。
炁流虽已是极限,然而,被驾驭之中的力量已然自天而降。
而白起面上以雷声为鸣,在心深重静寂,再化作了这一无如幽冥般深邃雷霆中的承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