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宋福独自一人躲在炕上看电视。突然,“轰”的一声,好像是枪响。紧接着,窗户玻璃稀里哗啦地破碎,还有几块玻璃洒落到炕上。宋福吓得“呼”的一下子直起腰来,扭头看着黑乎乎的窗外。紧接着,他快速关灯,溜下炕,躲在炕下,不时地探头看向窗外。
这时,窗外传来一个瓮里瓮气的声音:“宋福,你识相的话,快滚回去,别回村当这个书记!”
宋福起身,借着炕的掩护转移到西间。黑暗中,他双手扶墙,慢慢地探出头,向窗外看去。在淡淡天光的映照下,只见墙外露出三个人的上半身,中间那人手握一个大大的炮仗,点火后,迅速地朝院子里扔。
“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传来瓮里瓮气的声音:“你他妈的赶快滚回去,不滚蛋的话,以后有你好看的!”
另一个细细的声音说:“你调戏妇女,鼓动老百姓闹事,败坏了十二里铺的村风,快滚蛋吧。”
说完后,夜色中三个身影跳下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宋福家对面的胡同里传来看热闹的群众的言论声:
“谁呀?黑灯瞎火的放枪干什么?”
“现在私藏枪支是犯法的,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些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是不是宋福得罪人了?”
“可不是嘛,得罪村里好多人了。现在,又把矛头对准了万佳声,撺掇老宋头报警,把万佳声抓起来,拘留了好几天。”
“他这是想干什么?”
“宋福不识趣,人家万总回村不图名不图利, 犯不着把矛头对准人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福就怕别人把龙袍披在万佳声身上。听说村里有不少人想把万总推上书记的宝座,宋福能不防着点儿?”
“你可拉倒吧,防也得讲究策略,都把人家防到看守所了!这是害人,不是防备人。真要选书记,我选万总,不选宋福,宋福有什么本事,算个什么东西?”
“天地老爷三个儿子,老大心眼不少,大诸葛的外号不是白叫的,虽说在村委里干,好歹也是村干部,但终归是个种庄稼的。老三也有心眼儿,见多识广,也有钱,论起来也是个种庄稼的。就老二随他爹了,吃上国家粮了,干过几年镇供销社主任。可就是这个老二坏,不知随谁了,天地老爷年轻的时候挺耿直的,没听说干过什么坏事。”
“拉倒吧,宋福能干上东山镇供销社主任,还不是沾他爹的光?”
“我看就是沾光沾坏了,听说宋福干供销社主任的时候,接触过不少不三不四的人,没少跟着学坏。”
“宋福干供销社主任以前,在总社干财务科长。这小子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就挪用一些资金,和人打麻将,输多赢少。有了窟窿就继续挪用公款填窟窿,时间一长,窟窿越来越大,就填不上了。事情败露后,还是天地老爷本事大,把他保下来了,发配到乡镇。后来,又东山再起,还干上了镇供销社主任。”
“听说宋福因为那事,没捞着转正,到现在还是经贸编呢。”
“依我看,公务员也好,经贸编也好,临时工也罢,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不在于吃不吃国家粮。你看,现在的公务员,辞职的还少吗?”
“这么说,宋福回村干书记,是选对方向了。”
“呸,他算什么东西,投票选书记的时候我才不投他呢。”
“别说了,宋福出来了,听听他说什么?”
这时,院内传来宋福的喊声:“老子出来了,有本事的,冲我来!”
宋福喊完,却没有回音,除了传来的狗叫声,四周一片寂静。
宋福站在院子里,仔细闻了闻,钻进鼻孔里的分明是鞭炮的火药味儿,哪里是放枪?
“他奶奶滴,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干!别拿二踢脚吓唬我!我还不信了,这个书记我干不成!告诉你们王八羔子,老子铁定的十二里铺村书记,不信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