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正朝着他们走来。
那少年宽肩窄腰,身着黑红色衣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仿佛燃烧的火焰。
长长的头发被一个青蓝色玛瑙石镶嵌的盘枝发冠束起,玛瑙石在日光下闪烁着神秘而冷冽的光泽,与少年周身散发的冷淡气质相得益彰。
李相夷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往的种种恩怨情仇,以为是旧敌寻仇,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待那少年走近,他却猛地发现,这少年的眉眼竟与自己记忆深处的一个人有着几分相似,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李相夷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与警惕,连忙上前欲叙旧,想着或许是故人之后。
然而,那个少年仿若没有看到他,脚步未作丝毫停留,径直走向了封磬。
封磬,这个在江湖与朝堂边缘游走的神秘人物,此刻正站在一旁,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
少年冷淡开口:“阿飞让本座带的人,本座已带到,快带我去找他们吧!”
声音清冷,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封磬抬眼,看向少年身后那个白发苍苍、衣衫破旧、不修边幅的老者,眼中瞬间闪过欣喜若狂之色。
连忙行礼,态度极为谦卑:“笛公子,您来了,在下立即带您前去寻我家主人。”
李相夷这才想起,原来是笛飞声,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封磬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吩咐人护送李公子等人回云隐山,同时说道:“你们好生伺候,这是李先生最在乎的朋友,不可马虎。”
手下的人连忙行礼回应,声音整齐而响亮:“是,小的遵命。”
李相夷看着封磬忙碌的身影,总觉得他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以往封磬行事向来稳重,很少这般慌乱急切,今日这般反常,究竟所为何事?李相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封磬简单向李相夷行礼告辞后,便翻身上马,带着笛公子和药魔匆匆入京。
李相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哎………”
他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跑这么快,不对,封磬向来稳重,很少这般,难不成……是李莲花他出了什么事?”
李莲花,那个与他一同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挚友,此刻在他心中的安危变得无比重要。
李相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行,他得去寻李莲花,只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自己才能放心。
“师父师娘,你们先回去,我去寻李莲花他们。”
说罢,他运起轻功,足尖一点飞身上马,驾马朝封磬离去的方向追去。
漆木山见状,也想去一探究竟,却被芩婆拦了下来。
芩婆目光温和而坚定,劝慰道:“你去做甚?放心吧!相夷武力不俗,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漆木山虽心有不甘,但看着芩婆不容置疑的眼神,也只好作罢。
李相夷快马加鞭,一路上尘土飞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李莲花。
风在耳边呼啸,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李莲花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一起仗剑天涯的日子,那些共同对抗强敌的时刻,此刻都成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大熙的京城,繁华与诡谲交织。朱墙金瓦之下,暗潮涌动,各方势力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
李相夷悄无声息地跟在封磬、笛公子和药魔一行人身后,踏入了京城的地界。
京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可李相夷却无心欣赏这繁华的景象。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边的几人身上,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一般不断蔓延生长。
然而,让李相夷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前往城中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
也没有去往任何一个与江湖门派有关的显眼之地,而是七拐八拐,专挑那些狭窄偏僻的小巷子行走。
随着路程的推进,周围的环境越发荒凉,原本热闹的市井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相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难道是察觉到自己的踪迹了,故意引自己到这偏僻之地?
可若是真的发现了他,为何又不直接动手,反而这般兜圈子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就这样,走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在城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内停了下来。
李相夷远远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房子。
那房子的墙壁斑驳,木门陈旧,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进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间毫不起眼的房子里会隐藏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李相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施展轻功翻墙而入。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巧妙地避开了里面巡逻的人。
每一个动作都轻盈而敏捷,多年的江湖历练让他在潜行追踪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进入屋内,李相夷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屋。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屋内的景象,心中猛地一紧。
只见云初微等人正神色凝重地围绕着一个浴桶忙碌着,浴桶中坐着的正是李莲花。
李莲花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虚弱地靠在浴桶边上,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痛苦。
看到这一幕,李相夷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不已。
云初微全神贯注地给李莲花泡药浴,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有人正注视着这一切。
黄泉引,这种诡异而又致命的毒药,如同一个无形的恶魔,在李莲花的体内肆意肆虐。
它的毒性太过反复无常,哪怕方多病不惜损耗自身一半的内力输入给李莲花,试图压制毒性,效果却微乎其微。
云初微无奈之下,只好施展金针渡穴之术,试图压制李莲花体内疯狂蔓延的毒素。
然而,这种方法也仅仅只能暂时压制一个多时辰。
很快,毒素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在他体内疯狂蔓延开来。
为了不让毒素继续蚕食李莲花的奇经八脉,彻底摧毁他的身体。
云初微当机立断,在李莲花的手腕处放毒血,同时配合药浴,以此来拖延时间。
随着毒血不断流出,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由于放了不少血,李莲花的身子越发虚弱,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云初微看着李莲花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不停地调整着药浴的配方,尝试着各种方法,只为能多挽救李莲花一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