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谷地内混乱不堪,南部谷道处,同样也不平静。
山道险峻,黑暗无光,只有谷口处,有火把照耀,将四周石壁映的通红。
谷口上方,一身黑色精甲的鲜卑大人阖融,苍然北望,按剑而立。
他目光有火,死死的盯着谷地内,晃动的焰光,心中煞气在积蓄。
“呼呼!”北风呼啸,裹着风火与血腥气,飘荡开来。
“什么人!”正守山道上方,守株待兔的阖融,猛然转首。
他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北山黑暗:“所有人,抽刃戒备!”
黑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但阖融耳目灵敏,他嗅到了烟火与血腥气。
西北方向,似乎有凶险的猛兽,在暗中窥伺。
哪怕是侧着风向,阖融依然凭借武将的敏锐,意识到了危险。
“铿锵!”与此同时,在其身后,八千多名嫡系战兵,同时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杀!”一声充满煞气的冷喝声响起,数百道黑影,瞬间向鲜卑人扑了过去。
这些人尽披黑甲,他们手持黑色弯刀,头戴黑铁面罩,全身尽皆融入黑暗。
可惜,那一身身染着褐斑的战袍,却深深的出卖了他们。
不管他们怎么融入黑暗,但一身的血腥与煞气却掩盖不了。
那是杀戮无数人,所凝聚的腥煞之气,已经侵入骨髓,洗不掉的...
更何况是阖融这等久经战阵的老将,此刻被他警觉,突袭只能变成正面决杀。
“铿锵锵!”金铁镪鸣,两支队伍,瞬间碰撞,而后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噗嗤!”刀兵过后,便是鲜血肆溢,丛琳尽染红。
这一刻,刀剑与血肉的碰撞,宛若黑暗中的裂锦声,让人头皮发麻。
黑暗中的敌人很强,他们体魄强悍,战技娴熟...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们人尽皆披甲,手中弯刀宛若夺命死神,将一明明拦路之地斩杀。
“结阵,挡住他们!”山脊上,阖融眼色深沉,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已然意识到了敌人难缠,果断下令道:“陀督,你带一千人,杀过去...”
“必须给老子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冲上来...”
“诺!”一名身高九尺,体魄横阔的彪形大汉,猛然踏前:“勇士们,随我杀光他们!”
“杀过去...杀光他们...”
谷口上方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汲着下方反射的荧光,这些人甚至看不到身边的袍泽。
但陀督却很勇猛,哪怕面对黑暗,面对全军披甲的魔鬼,也没有丝毫退缩。
他反而鼓动气血,提着一柄八十斤的巨斧,带头冲锋。
“铿砰!”他身材高大,手中鉄斧沉重,一击便将迎面的弯刀劈断。
大斧横斩,瞬间将锐不可当的黑甲士兵,向稻草般扫飞。
“噗哧!”那人双目暴睁,口中咳血,勉强挣扎一下,便没了声息。
这些甲士,虽然利刃坚甲,防御无双,但沉重的鉄斧,专破甲胄防御。
铁甲皮衬,刀剑利刃不能入,强弓劲弩不能穿,非钝器不可伤。
大斧虽然不是钝器,但其铁沉重,被正面扫中,劲力透体下...
哪怕是身经百战,防御甲胄叠满的黑骑兵,被正面击钟,也要饮恨。
陀督很勇猛,他手持铁斧,招式大开大合,弯刀摧折,士兵吐血,直杀得四周黑甲兵节节败退。
但黑暗中的这些人,却毫不畏死,仿佛滩头海潮般,一波波的向鲜卑人扑去。
“哼,倒是有些意思!”陀督冷哼一声,手中大斧猛挥,迎面将一名敌军劈倒。
“噗哧哧!”斧刃旋转,惯性十足间,头颅冲天,血雨挥洒。
九尺的身高,八十斤的重斧,宛如战场杀神,端的是沾之即死,触之即残…
“噗嗤!”陡然间,一柄血色长刀划破黑暗,贯穿漫天血雨,直刺这员悍将胸腹。
“嗯!”正在肆意杀伐的陀,督周身汗毛耸立,心里一颤,脊柱发冷...
他瞬间意识到凶险,双臂青筋暴起,想要收斧回防,但敌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一抹白光,挟着漫天血腥,随之而来,快…
快,太快,快若闪电,迅若奔雷,转瞬即至!
“噗嗤!”利刃透甲,穿过厚厚的胸肌,直入心脏,截断动脉…
“卑...鄙...”陀督艰难转首,全身抽冷,血管滞留,生命快速流逝。
他努力睁目,想要看清来敌,却被一抹刀光划入黑暗...
“呼!”王修深吸口气,斩杀一名敌将,并没有丝毫放松。
相反,他紧握刀柄,猛然暴喝:“杀上去!”
“杀光...他们...”
“噗!”鲜血狂飙,染红了夜,湿透了甲。
这一刻,王修将身躯中的气血,提到绝巅。
“轰隆隆!”他心泵如雷,大筋虬起,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鼓起...
很显然,这是丝毫不顾忌身躯的承受能力,在无限的压榨身躯中的潜能...
夜幕下,王修武力强悍,身形攀高,步伐极快...
“噗嗤嗤!”刀随心走,如疾风,一点见红,追魂索命…
刃出疾似电,十步百杀人,毙敌于瞬息之间...
横斩似惊龙,罡风卷残云,血涌泛狂涛...
他刀法有成,扎、斩、劈、扫、推、割、横等九大杀式娴熟于胸...
这一刻雪色刀芒,如风亦如电,杀伐勇烈,招式无缝衔接,弑人如麻。
沿途敌人,无有一合之敌,所过之处血色为涌,红流浸染,如诗亦如画。
主将带头冲入敌军,一身勇力无双,四周黑甲士更是精神大震。
黑暗中的兵力,不再隐藏,所有人轰然杀出。
弯刀锋利,染血弑敌,每一次挥动,皆狠辣决绝,带着一往无前之势。
他们配合默契,两人为队,九人为列,三十人为梯队。
轮番交替,步步前压,每前进一步,脚下便多数十名敌。
“废物!”鲜卑后阵,阖融眼色阴沉,危机欲裂。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心下凝重:“阖名,再带三千人,给老子杀了他...”
“老子倒要看看...这伙人有多大能耐...”
“杀上去!”与此同时,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出列,他手中长刀高扬,带着更多的人冲了上去。
“杀啊!”黑暗中,两军碰撞,血花四溅,刀兵摧折。
喊杀声烈,他们看不清彼此,甚至不知敌我几何,只顾挥刀嗜血。
“铿锵锵!”长刀碰撞,两道黑影,瞬间交错而过。
“有点意思!”
王修感受着手中震颤的刀柄,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唇:“今日...便拿你垫背...”
“呼!”他身法迅捷,转步移形,再次扑了上去。
“来的好!”阖名耳目灵敏,眸中有光闪过,即使黑暗中,仍然能视丈内之景。
在敌人袭来之时,他亦不怂,挥着长刀便冲了上去。
“铛!”金铁坚鸣,摩擦出阵阵火花,刺人耳膜,灼人眼眸。
然而此刻,两名凶将,却不管不顾,竭力挥刀,彼此争锋。
“铿锵锵!”黑暗中,罡风烈冽,刀芒破空,刺目的火星,灼人眼眸。
四周避之不及的喽啰兵,沾之即伤,触之即死。
整个山头上,方圆十丈之内,被鲜血肉泥笼罩,煞气冲天...
武将在全力拼杀,双方士兵们,同样在厮杀流血...
黑甲士兵精锐无双,阖融的亲卫悍勇无前,双方在谷口上方竭力拼杀,皆死战不退。
但很显然,双方短时间难分胜负,黑甲士兵虽然武艺娴熟,悍勇无前,但毕竟混战一夜,精神与气力,皆有很大损耗。
而山道上的鲜卑士兵,尽管也守了一夜,喝了一宿的西北风,但他们精神依然亢奋,体力与状态,皆充足无比。
而且他们有八千人,这伙几百人的黑甲兵,想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无疑打错了算盘…
战事僵持,与此同时,谷口另一侧,斥候队张田豫,也带人摸上了山岗顶部,与山上伏兵,展开了刀与血的拼杀。
“哼,困兽犹斗!”阖融听着山岗对面,激烈的喊杀声,心头更加冰冷。
他紧握着手中利剑,眸光森然:“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魔鬼,血债血偿!”
“太史屠...必须死...”
纵使战事惨烈,杀伐之音近在咫尺,但阖融身边,仍有三千人留守。
这些人手持长刀,持戈以待,身边乱石堆积,也有干柴累叠。
他们在等,在等太史屠过关,在等那群魔鬼的到来,等待送对方上路...
此番他们准备充足,蓄谋已久,忍着王庭被破,族人被屠的仇恨与悲痛,就是为了此地绝杀…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绝对不能再让太史屠和那群魔鬼,有丝毫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