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县城楼上,一众夏军将领,同样收到了消息。
“太嚣张了,半渡而来,也敢攻城!”
一旁的任昇神色气愤,不由上前道:“大哥,那王芬志骄,气焰嚣张,一看就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
“若趁此机会出城,半渡而击,冀州之战,未尝不能一战而定...”
“大哥!”徐江亦紧握剑柄,高声道:“此战就算不能全歼汉军,只要我军先灭了北岸先锋,挫敌锐气...”
“这对我等接下来的战事,也能减轻很大压力...”
“大哥,下令吧...”徐达徐奕等将,相继鼓噪,要一战定乾坤。
汉军虽然众,兵士虽勇,但此时过河者,不足两万人,战阵未排,立足未稳,攻城器械不备。
对方却不顾后继乏力之险,强行来攻,完全就是上赶着送菜。
且汉军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就算有阴谋,又如何。
任昇有把握,在对方援军到来之前,将这两万人先行吃掉。
整个常山郡,夏军耳目斥候遍布,夏军虽然不知丘县境内有几只苍蝇,但绝对知道有多少敌军。
就算有诈,但眼前这明晃晃的功劳在此,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的常山境内,丘县城前,除非对方能凭空变出一支部队来。
不然他会用手中的屠刀,让王芬等汉将知道,轻敌大意,目中无人的代价。
虽说徐晃沉稳善守,但不代表他麾下的将领都如此,夏军的风格,向来就是亮剑,就是主动出击。
很多将领或多或少,都受到讲武堂和军事作风的影响。
那就是有机会就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这就是夏军的风格。
可惜众将请战,徐晃这员以守成求稳的将领,却不为所动。
他面色平静,坚如泰山:“不必多言,此战我等不需要打退敌军,只需要守好关隘就行...”
“常山之战,不求建功,但求无过...”
“且主公临行前便有交待,没有命令,不得擅出...”
徐晃眺望关外,越来越近的汉军,对着身侧吩咐道:“命各部守军,加派十倍人手,再探!”
“我要知道,这王芬到底是真的不通兵事的腐儒,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诺!”命令下达,丘县城门洞开,八百多名斥候迅速出城,向四方散去。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合格的将领,对信息的重视性再高也不为过。
王芬这部经过卢植老帅亲自调教,且在帝都整编之后的中央精锐,毫无疑问,是汉军北伐各路中,最锋利的刀锋...
但领头的将领,到底是精明的狼王,还是软弱无力的绵羊,现在很难定论...
亦如徐晃所说,此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徐晃很沉很稳,稳到明晃晃的战机在眼前,也坚守不出,也不受诱惑,不动如山...
这就是不同将领间的,作战风格不同,如果说太史慈是兵奇势险。
那徐晃现在,就是猥琐之王,龟明自守,让人感觉平平无奇。
但正是因为每个将领心中,坚守的那道底线,才是他们成为百战宿将的秘诀...
其实徐晃虽然善守,但进攻同样犀利,只是因为他此次的任务,是守好太行山的东南防线。
此番徐晃将六万兵团,一分为二,杨俊三万人驻守相对坚实险要的箕关,在南线防备董卓和孙雍部。
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三万人,在壶关东部的常山郡,排兵布阵。
防备汉军最精锐的中央军,和刘虞的幽州边军,及公孙度的度辽大营。
他身上的压力,是整个夏军中最大的,也是最需要稳重点,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徐晃的心思,麾下兄弟有人理解,也有人不解,但却没有再继续鼓噪。
任昇无奈,只能将旺盛的精力,巡视在城墙上:“打起精神,准备作战!”
“滚石、镭木、沸水、等防御物资,都给我准备好...”
“特别是金汁,越多越好,老子要让这些汉军,知道轻敌的代价......”
咕嘟嘟,丈八高的丘县城墙上,士兵们提着一桶桶恶臭的粪水,登上城楼,而后倒入铁锅,被大火煮沸。
也有人将浑浊刀黏稠之物,倾入铁锅中,而后在火焰的蒸煮下,冒着滚滚的惨绿色烟雾。
如此浓烈的生化武器,让附近士兵作呕的同时,又头晕目眩。
金汁的威力,不但敌人胆寒,就连己方士兵也避如蛇蝎。
丘县士兵积极备战,城外汉军在经过一阵疾行之后,先锋军也抵达城外。
“止步!”中央精锐,令行禁止,列阵森严,气势如虹。
大军前,一名骑士纵马来到城关箭地,高喝道:“王师北上御胡,尔等速速放行...”
“耽误军机大事...按反罪论处...”
“咻哧!”箭矢穿发,直接将汉骑的头缨射落。
森寒的箭气,吓得他菊花一紧,胯下湿意盎然。
城楼上,任昇缓缓收弓,冷喝道:“滚回去,告诉王芬,此路不通!”
“尔等若真心北上御胡...可转道幽州...”
汉军骑兵受了教训,不敢放肆,只得灰溜溜的回转军阵...
他只是例行战前通告,要一个态度,不是真的要说服城内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