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极端的原生家庭凑到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沉溺在阿杰的爱抚里不能自拔,而阿杰也在拥抱我的时候找到了他想要的自由。
许多许多的爱让阿杰在家里喘不上一口气,而我却在长期缺爱的环境里不能自拔的被阿杰蛊惑。
我们疯了一样的纠缠在一起,把彼此当成了自己的救赎。
曾经,我还羡慕过阿杰生活在爱里。
阿杰家境优渥,家里从来不会为了钱财而争吵。父母对他有很大的期望,用满满的爱将他包裹起来。
可这份爱却渐渐变了质,沉重的爱变成了束缚阿杰的枷锁,控制着他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和选择。
他本应该像陈飞贤一样,沿着父母规划的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看似前途光明,可以让他拥有一切,可实际上却压抑无比,让他差点丢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阿杰就如同被困在精美囚笼里的飞鸟,徒有华丽的表象,却失去了展翅高飞的自由。
父母的在乎和管制,是我曾经想要却得不到的宝藏。可今天我才恍然明白,这种爱对阿杰来说,也是枷锁和束缚。
他第一次试图挣脱束缚,是他放弃了重点高中,选择了技术中专。
而选择了我,则是他的第二次反抗。
阿杰想向他的父母证明,不按照父母规划的路线走,他也可以过的很好。
可实际上,没有学历的他只能在“完成规划的陈飞贤”手底下讨生活。
于是他决定创业,努力想证明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可现实却是,他的努力在父母眼里如同小孩子闹脾气,胡闹一番罢了。
就像成功例子陈飞贤一样,等到他功成名就,有了近乎完美的未来以后,一定会回头感谢父母的苦心栽培。
我开始埋怨自己是否太过理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像阿杰一样彻底迷失心智。
我还在计较陈飞贤和陈飞杰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到底谁成功,又是谁失败。
别的不说,就单说找对象这一件事。
阿杰的父母并没有要求他找一个多么优秀的人,没有要求长相,没有要求学历,没有要求家世。他们仅仅是希望他找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就够了。
可阿杰偏偏选择了我,一个有可能遗传的精神病人。
我们缠绵到半夜,结束后也紧紧抱着对方没有撒手,生怕一撒手便只能面临分别。
在全世界都反对的时候,阿杰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我,或者说,选择了他想要的自主选择生活的权利。
我问起他的工作室现在如何了,阿杰说:“工作室现在是我哥在管,不过他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时不时会来问我。”
“飞贤哥主要业务还是他自己的服装厂,兼顾工作室应该也挺辛苦的。”
“你还可怜他?”阿杰愤愤不已,“当初要不是他多嘴,我妈根本不知道你有病。”
“可是这终归是事实,瞒着叔叔阿姨也不对,不是吗?”我理智得不像话。
阿杰听了也是沉默。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事应该由我们两个当事人亲口去解释才对,可他就是没有那么理智,在明知道会出岔子的情况下,他宁可选择不说。
我的理智更衬得他像不讲理的人。
可他留在我腰间的手还是紧了又紧,恨不能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不管,我只想要你。”
我的心猛然一颤。
你看,哪怕是阿妩也会有选择旁人的时候,只有阿杰才会不顾一切的对我说出这种话。
哪怕不负责任,哪怕丧失一切,他只想要我,只给我独一无二的偏爱。
从小缺爱的我总是以为自己的内心需要很多很多爱才能填补一二,可实际上阿杰的爱只需要给我这么一点,就足以让我对心填得满满当当。
可梦终是要醒的,天一亮,灰姑娘的公主裙和南瓜车都会消失。
阿杰捧着我的脸亲了又亲,在酒店的电梯里还在依依不舍的与我接吻。
可电梯门一开,我们就只是手牵着手,安静的接受我们的命运。
我们冷静自持的分开,只是期盼他的听话,能换来我们下一次相见。
那天以后,我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勤,但每次都会忍不住在楼道口踱步几圈。
我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听见他喊一句“宝宝”。我连做梦都在想他,每天数着距离上一次见面后分开了多少日。
有了第一次,便理所当然的有第二次。
我们静悄悄的谈着地下恋情,谁也不知道,这成为了我们之间彼此的秘密。
就这么度过了炎炎夏日,我们终于迎来了凉爽的秋天。
再过不了多久,周源和苏北延的柠檬茶摊子就要彻底没生意了。
两人打算把东西都收拾起来,秋天和冬天先打工,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在出来摆摊。
阿妩提议说,要不要一起去海边度假。
我们这边靠海,说到出去游玩,就忍不住第一想法是海边。
我也喜欢看海,因为无边无际,仿佛可以吞没一切痛苦和磨难。
但这还是第一次没有阿杰的陪同,我有些忍不住失落。
我和阿杰三五天就会见一次面,大多时候我们只是吃饭和开房,也克制的尽量不在外过夜,免得和家里不好解释。
去海边度假定了两天一夜,阿杰是绝对不能一起去的,我也根本没敢让阿妩知道我和阿杰还有联系。
那天早上我们打了车一起去海边,在露营地里租借了两顶帐篷。
因为是初秋,露营地的人也并不多。
海风很大,到了夜里非得穿上厚外套才扛得住。
我们围坐在烧烤架的边上,我负责烧烤,苏北延负责喝酒,阿妩和周源负责甜甜蜜蜜的调情。
那天的月亮很圆,我才想起来中秋要到了。
我们把酒言欢喝到深夜,海风越刮越猛,冻得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阿妩和周源醉醺醺的离开了,我则坐在远离海岸的干燥沙滩上,看着海浪卷着泡沫袭来,又匆匆的褪下去,留下湿润的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