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阿杰终于回家了。
我彷徨无助的追出去,却见阿杰满脸疲倦,一副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模样。
“怎么还没睡?”他努力睁大了眼睛看我。
我的倾诉和难过又莫名其妙的卡在了喉咙口,吐出来不行,咽下去无能。
阿杰换了鞋,走近我身前,轻轻的将我搂进怀里,“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点了头,回过神又立马摇头。
“我学的差不多了,货源也谈好了,就差养号了,等稳定些我就招几个人帮忙,到时候就有时间陪你了。”
他说着,松开了我,摇摇晃晃的往房间里去。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常态。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缺乏沟通的能力,这个缺陷是天生的,是保护自己的屏障,却也像闭关锁国一样有利也有弊。
无法说出口的话,和两颗无法靠近的心,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压得我喘不上气。
阿杰收拾了一身衣服进了浴室,我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却还是惶恐不安的躲进了被子里,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在客厅里呼呼吹着头发。
我闭着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终于鼓起勇气掀开被子下了床,直奔他的方向。
一见到我,他就关掉了吹风机。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像是饿了很久的馋猫终于见到了一条新鲜可口的鱼。
我们亲了很久,久到我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可他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宝宝,我明天要早起坐飞机,去见一个小网红。我现在培养不了新主播,只能找自带一点小名气的网红......”
我缠着他的脖子,声音囫囵,“可是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宝宝,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等我签下这个网红,回来以后一定好好陪你。”
阿杰亲了亲我的脸颊,好声好气的哄着我。
“宝宝,听话,等我回来。”
我僵硬的从他身上脱离,扭头回房的瞬间,身后已经传来吹风机呼呼的风声。
我的心在颤抖,连同我的双手也抖个不停。即便我立马双手十指交叉,却仍旧抖得厉害。
一直到我进了被子,双手仍然不停颤抖,颤到我心烦意乱。
吹完了头发的阿杰回了卧房,掀开被子时,我生怕颤抖的手被发现,只能背过身去。
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宝宝,别生气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我想开口,却发现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只能下意识的咬紧了后槽牙,没有吭一声。
阿杰又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倒头就睡。
他一定累坏了,几乎是躺下的瞬间,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不是滋味。
但我很清楚,我没有生他的气,也没有生阿妩的气,我甚至根本就没有生气,我只是惶恐又无助。
我只是在害怕,怕到忍不住颤抖。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
直到阿杰睡醒的时候,我才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他利落的穿好衣服,进浴室洗漱,然后换鞋,小哈在笼子里用尾巴不停敲打,而后阿杰开门而去。
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动静,我都尽收耳里。
阿杰走了,小哈也安静了,房子里归于平静。
只有我的心,它嘶吼着,咆哮着,与现实里躲在被窝里无声无息的我截然不同。
我在群里发了一条休息通知,然后给阿妩打去了一个电话。
“阿杰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今天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可以啊。”阿妩欣然同意。
可我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阿妩才终于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阴沉着脸开了门,阿妩却高举着啤酒和烧烤,欢天喜地的跟我说,“学长不在,咱俩开个单身派对吧~”
我僵硬的脸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阿妩的笑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干嘛?不想喝酒啊?”
我摇了摇头,给她让出了进门的通道。
阿妩便拎着烧烤和酒又高高兴兴的进了门,往沙发上一坐,全当自己家一样。
“哎呀,还是你们的房子舒服,又大又敞亮,不像我那又小又闷的。”
阿妩拆了烧烤,拿着烤鸡翅就开始啃。
我坐到她边上,没好气的嘟囔,“想要大房子,让你家那位给你换呗。”
“他已经帮我交了这个月的房租了,我还是不要太得寸进尺的好。”
我瞪她一眼,“真以为我给你提建议呢?”
阿妩闻言“嘿嘿嘿”的笑起来。
我们吃完了烧烤,酒却还没喝完,又点了烤生蚝配酒,一直喝到了半夜。
喝多了,不洗澡就往床上一躺。
我头晕眼花,仿佛看见了阿妩的妈妈,她凶神恶煞的指着阿妩说,“你以后就是去做鸡,也休想在我这拿一分钱!”
我气坏了,明明醉得晕晕乎乎,还是高举着双手就要冲过去打架。
都说喝酒壮胆,还真是这样。
要是换平常,我还真不是那种爱和人动手的性格。
这辈子唯一动过手的,恐怕也只有宠物店的那一次。
我砸了桌子上的小镜子,拿着碎片就叫嚣着,“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在骂我的阿妩,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阿妩大喊了一句,“秋秋,你干嘛呀!”
我一下摔倒在地,掌心按在了玻璃碎渣上,一抬手已经满手都是鲜血。
“秋秋,秋秋你没事吧!”
阿妩紧张的捧着我的手追问。
我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着,连阿妩那张焦急的脸,也在旋转,不停的旋转。
“秋秋,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
阿妩扶着我起身,我却连站都站不稳,没走两步又摔倒外地。
小哈在笼子里一阵狂吠,叫得我头疼。
“别叫了!咬她,咬死她那张烂嘴!小哈,咬死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阿妩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巫婆。她曾经对阿妩的诅咒,终于还是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