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剑在半空中猛然相交,刹那间火星四射。
沈玉林的额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的神情严肃,手中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此刻他握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但这种颤抖并非恐惧,而是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交战之后,他竟隐隐开始感到一股力竭之意。
因为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抵挡对方的攻击,都仿佛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再看对面的谢燕,却依旧一副游刃有余、轻松自在的仪态,甚至连呼吸都没乱上几分。
沈玉林抹了把汗,叹服地对着谢燕一拱手,道:“在下认输。”
他知道谢燕武功高强,但没想到竟已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境界。
恐怕他的内力之深厚,与自己师父青云道人不分上下。
也无怪他会说自己要各派秘籍无用。
“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向谢公子认输了吧。”余白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那边刚结束战斗的两人,对沈玉林的毅力感到佩服。
这一路走来,休息了几次他就要过来找谢燕切磋几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余白正感叹着,突然察觉到自家王爷看过来的视线。
余白:“……”
他立刻下马,跑过去打断了沈玉林与谢燕的交谈。
“沈少侠、谢公子,我们都休息好了,要不就接着启程吧?”
谢燕看破不戳破的瞟他一眼,把视线移向了在后面一本正经的看着书的褚陵。
看了好几息,褚陵像是才察觉到般的看回他,露出一个疑惑的微笑。
谢燕:……你少装,次次都让余白来,你就不能换个人?
沈玉林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满,含笑对着余白点了点头,道:“好。”
谢燕收剑入鞘,却没往褚陵那边而去,而是抬脚走到了队伍最后的一架马车里。
他掀开车帘走进去,里头正躺着被桃仙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阿陌。
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动静的阿陌,谢燕声音淡淡,“别装了。”
车厢里没人回应。
“我可以让你永远装下去。”
阿陌一下子就睁开了眼,讪讪地捂着肚子起身。
谢燕看着她,温柔一笑,道:“既然你已经醒了,也是时候该回风云楼去了。”
听闻此言,阿陌一脸狐疑,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你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我回去?”
然后下一秒她就听到谢燕的一句——“当然是有条件的。”
果然!她就知道!
“什么条件?”
谢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出惊人,“我要你回到风云楼后,替我监视东方渊那个老贼的一举一动。”
“楼主?!”
阿陌一下就惊呼出声,结果就在她张大了嘴的这一刹那,一粒药丸就从谢燕的手上弹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阿陌反应过来,当下就立马趴下去抠起喉咙来。
但无论她怎么抠,那枚药丸就像是入体即化了一般,死活也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谢燕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一脸的诧异,反问了回去,“你觉得还能是什么?九转大补丹吗?”
阿陌:“……”
片刻过后,一脸愤恨的阿陌下了车,往风云楼的方向而去。
待他做完了这些事后,一行人也正准备启程之时,却见碧水剑派那位小弟子,手中高举着一封书信,一路小跑了过来。
一脸的兴高采烈,“大师兄!师父来了封信!”
沈玉林闻言,当即停下脚步,转身从他手中接过信件。
他拆开信件,待读完之后,神情稍稍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那小弟子守在一旁,满心好奇地忍不住踮着脚去看,“大师兄,师父说什么了?”
沈玉林收起信,轻叹了口气,先是看向了谢燕,“看来我们要改一下道了。”
“去参加寿宴?”
沈玉林骑在一匹毛色亮丽的骏马之上,紧跟在褚陵的马车侧旁,闻言轻点了下头。
他解释道:“有位金盆洗手多年的前辈将过六十大寿。此次他广发请柬,邀请各路武林中人前往祝贺。”
听了他的话,玄风有些疑惑,忍不住插了一嘴,“那不会和武林大会起冲突吗?”
沈玉林摇了摇头,“武林大会起码还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召开,而这位前辈的寿宴就在近日。”
“而且各门各派应该都会派人前往,也许在那里,就能帮谢兄你洗清嫌疑。”
沈玉林对着谢燕微微一笑,然后下一秒就被褚陵给打断了。
只见褚陵敲了敲桌子,把别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之后,才问道:“是什么人?”
沈玉林顿了顿,慢慢地才反应过来褚陵问的是谁。
此次举办寿宴的前辈唤作程南春,此人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拳法而在江湖中闻名。
而这位前辈最为闻名的,则是其原先并非是练家子,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想当年,程南春与其家人一同上京赶考,却不料在途中遇到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
他的家人为了掩护其逃走,纷纷命丧于山匪的刀下。
而就在他也难逃一劫之时,幸得偶遇一位路过的侠士,才将他从山匪的手中救出。
经此一事,程南春大受打击。他寒窗苦读十来年,为的就是扫尽天下不法之事。
结果没想到,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
见他如此,那位路过的侠士心生不忍。又看他骨骼惊奇,实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于是便问他要不要跟着自己学武。
程南春当时一心求死,但被侠士所救,心中也存着复仇的念头,于是当下便应了下来。
后来经过一番了解,程南春这才得知,原来这位恩人乃是江湖上一位小有名气的拳法大家。
他当即便弃文从武,拜此人为师。
而程南春也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日夜苦练,不过数年便习得了那套拳法的精髓。
此后,他便凭借着那一双威猛无比的铁拳惩恶扬善,在武林之中立下赫赫威名。
哪怕是在他金盆洗手之后,也不忘练武之初衷,多行善事、做义举,扬名更甚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