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棠身体不舒服,更不愿意见这恶心人的东西,只让采葵和采兰去打发他离开。
江成远不想被拒之门外,一时气上心头,直接踹门而入,却见宋云棠卧在榻上神色萎靡。
莫非竟真是病了?
“你怎么了?”江成远想到昨晚的事儿神色十分不畅。
宋云棠懒得理会他,只微微阖目:
“妾身身子不适,未免过了病气,还请世子移步吧。”
真是瞧见他这张脸就想吐。
江成远也能看出宋云棠的冷漠,可他却依旧自顾自坐下了。
宋云棠脑袋一阵胀痛,扶着采葵的手坐了起来。
“世子有何事?”
江成远声音沉闷:“无事我不能来吗?我是你夫君。”
宋云棠静静地看着他。
这话他竟还有脸面说得出口?
许也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事,江成远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而道:“白莺的胎相不错,许是个儿子。”
宋云棠淡淡应道:“那便恭喜世子喜得麟儿了。”
就算是儿子值得跑她这里来炫耀?
真是脑子病得不轻。
谁知下一句话却惊得宋云棠久久说不出话。
“你……想将白姨娘的儿子记在我名下?”
“嗯,虽然是这样,不过孩子是由莺儿来养,不会麻烦你,”江成远自顾自说着,“只是记个嫡子的名,日后也好些……”
他的话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瞧着宋云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似的。
“你怎么……”
“世子,莫要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了!你若是想好,便签了和离书,我顷刻便走,别用这样的法子来折腾我!”宋云棠咬着牙道。
“你这是在气什么?我愿意将莺儿的孩子记在你名下不是为了你好?如此你也算是有嫡子傍身!”江成远也是气得很,感觉自己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如今他身子有些问题,一时半刻又调养不好,成武侯和罗氏那边总催他与宋氏生嫡子。
他这才想出这一举两得的法子。
宋氏竟如此不知感恩?
“一个妾生子,居然妄图当我的孩子,天底下岂有这般不要脸的事儿!孩子不给我养,又让妾室继续养着,将来长大些好来分我的银钱!江成远,你竟还有脸面说出这番话来!你莫要当我是傻子,也欺人太甚了些!”
宋云棠气得眼眶泛红,若不是还记着对方世子的身份,这会儿手边的白玉盏已经投到对方脸上去了!
这般厚颜无耻!
采葵一边安抚小姐,一边还要拦着想要开口的采兰简直分身乏术。
江成远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爱养多少个妾室,爱生多少个庶子是你自己的事儿,若想要嫡子,便与我和离另娶他人,”宋云棠直接撂下狠话,“我宋云棠决计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江成远被宋云棠眼神中的决意惊得一愣。
她竟然生气如斯!
江成远不肯承认自己的私心,只得道:“此事尚且不急,你只管慢慢考虑,随时可以命人答复我。”
说完江成远站起身离开。
刚走出门,便听到一道清晰响亮的瓷器碎裂声。
江成远下意识回头去看,只撞上被猛地关上的房门,瞬间捂住被磕红的鼻子。
房内宋云棠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直灌了半壶凉茶才堪堪平复。
只是胸口仍旧气闷不已。
“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想出这般主意来!”
宋云棠寒着脸,真恨不能拿刀捅那糊涂世子几刀来出出气。
“小姐莫生气,他即便想出这样的主意,只要小姐不应,难不成侯府还敢硬来!”采兰气道。
采葵皱眉道:“还真说不准,将庶子记在小姐名下,对侯府自是有利无害,说不得侯夫人也支持这主意。”
罗氏显然瞧不上白莺,只是对她腹中的孩子略上心些,夺子这样的事儿罗氏自然是做得出来的。
宋云棠点头:“采葵说的对,侯夫人可是不在乎孩子养在谁哪里,总归都是她的孙子。”
这侯府实在是乱泥潭,她待在这里迟早要在其中溺死。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白莺生产倒是还有些日子并不急这事,若是生下的是女儿,这记名不记名便不必要了,她得先生出儿子来。
还是先解决了梅姨娘和五姑娘的事儿。
想着这些宋云棠心情抑闷,连着午饭和晚饭都没用两口便缩到软榻上休息,叫采葵和采兰急得不行。
耳房内,两个丫鬟凑在一起说小话。
“小姐定然是被气着了,我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人来安慰小姐……”采兰低声说道。
采葵:“你的意思是?”
“小姐担心梅姨娘自然是不好这会儿子出门,可她不出门,那瑾之公子可以来啊!有他在,小姐肯定能开怀!”
不然这么萎靡着又吃不下饭,身子都要坏了。
采葵惊道:“这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那就不让旁人发现啊!”采兰睁着黑亮的双眼,“我知道芳歇院后面有一个隐秘的小门,通着的又是一处暗巷,那里平日都是过泔水桶的,根本不会有人往那里去。”
泔水桶……
采葵不由得浮现出那绝世姿容的美貌公子从泔水桶旁边走过的模样。
呃。
不过为了自家小姐!
值得!
此刻南乌巷内,瑾之正同宋云意一处吃饭。
“书房可还有什么缺的,尽管同我说。”瑾之亲自为宋云意夹了一筷子春笋,“千万莫要羞涩。”
宋云意笑道:“瑾之哥准备得齐全,我那些笔墨纸砚同瑾之哥准备的一比都要逊色不少,哪里还有什么缺的呢。”
只是宋云意有些怀疑,这院子里的人都说瑾之并无什么营生,一应开销都是由姐姐每月派人送了银钱来。
那瑾之哥又哪里来的钱为他置办书房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儿?
便是桌案上一只梅瓶都做工精巧,更莫说那金丝檀木书架上摆放的古书孤本。
他只忖着瑾之哥是不是将姐姐给他的银钱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如此倒更是让他受之有愧了。
只也欣喜的很,可见瑾之哥并非是一心图谋银钱那等人。
他姐姐的眼光果真不会有错。
“只要你受用便好。”瑾之点点头。
如此也倒是不枉他让人搜罗了库房里那么多没有皇家印记的物件儿来。
这小舅子高兴,夫人定然也高兴。
如此便更好了。
“公子,侯府有信传来。”
下人进来禀告,将一纸条双手奉上。
正埋头用饭的宋云意抬起头:“可是姐姐有事嘱咐?”
却见瑾之瞧了一眼纸条瞬间便眉目飞扬,五官似在一瞬间生动起来,眸中笑意盈然。
一时间彷如满堂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