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吵闹声纷杂在一起,不停的刺激着厉白脆弱的神经。
他感受不到张团子的存在了。
张团子消失了。
厉白本来平和的视线陡然变得可怖,他猛地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朝着楼下跑去。
死人?!为什么会死人?
死的人是谁?!
处在极度高压下的人,会短暂的迷恋上平淡又温暖的日常,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厉白承认自己有贪恋这里温暖的念头,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愿意留在这里啊。
他还要站在她们的身侧,与她们一起把南梦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呢!
就在厉白即将要冲出教学楼的瞬间,他忽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扣住腰部拽到了楼梯夹角处,随后他被人狠狠的压在墙上。
那人用力捂住他的嘴,冷冷道:“厉白,清醒点。张团子只是失踪了,不是死了。”
本来情绪格外激动的厉白在听到张团子只是失踪后,瞳孔骤然一缩,随后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莫名暴戾的情绪。
好……至少不是死了……
控制住厉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蓝郁雾。
确定厉白真的冷静后,蓝郁雾才缓缓的放开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厉白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团子怎么会失踪?!
蓝郁雾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倒是没有想到张团子会这么的疯,明明知道这里是规则性副本,还这么的无所顾忌。
“她杀人了,杀的人是个女老师。”
他比厉白知道的多些,那位女老师是高三七班的政治老师。
“为什么?”厉白不明白,按理来说张团子不记得过去,自然不记得过去的遗憾和仇恨,在这个副本里她比任何人都有优势。
为什么她会突然杀人?
难不成她想起了过去的记忆?
“厉白,我不知道张团子为什么会杀人。我只知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蓝郁雾的语气不变,他还是那样的沉稳,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以前也是一个人过副本的。
有没有队友都是无所谓的。
只是……自己的队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真的是很令人不爽啊。
蓝郁雾眯眯眼,看着学生们从楼上跑下去看那位死的透透的女老师。
厉白此时也冷静了不少,他抿抿唇下定决心道:“我们必须要知道张团子杀人的原因。”
至少要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杀人。
“你想要窥视她的过去?”蓝郁雾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他眯了眯眼,倒是没有想到啊,张团子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窥视别人的过去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
厉白缓缓摇摇头,直视着蓝郁雾,“只有知道她的过去,我们才有机会对付未来的张团子。”
未来的自己诞生于过去自己的痛苦与期盼中。
厉白心中忐忑,他总觉得这个副本古怪至极,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同于南梦世界的直播,而是一种充满着恶心的凝视。
蓝郁雾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厉白的计划,俩人各回各班开始搜集信息。
晨曦高中的晚自习是七点半开始,一直上到十一点半。
晚自习的时候,蓝郁雾和厉白在厕所会合,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整理收集到的信息。
“我找到了张团子的曾经的名字……”厉白抿抿唇,不知如何自己开口。
最后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蓝郁雾察觉到厉白的窘迫,他拍了拍厉白的肩膀,缓缓道:“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她原来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
高中是一段极为无聊又极为痛苦的时段,在这个时候少年人是最热血最善良的时候,当异类走进她们的世界时,她们不会排斥只会笑嘻嘻的将她纳为朋友。
大人们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不爱孩子,却让孩子出生。
大人们总是想要控制少年人的思想,想要让她们孤立不被他们所喜的孩子,他们制定了许许多多的规则,企图用规则束缚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他们说:要多和学习好的人玩,这样自己的学习便会好了。
他们说:上不了大学,我们的这辈子就完了。
他们说:学习好的人,一定人品就好。
但……
少年人叛逆啊,她们心中自有衡量标准。
规则是需要打破的,一代人有一代的规则标准,而这套规则标准从来都不需要去约束下一代。
她们的下一代是自由的,是热烈的,是恣意的。
“没有人欺负她,这里很好。”厉白沉默了许久缓缓道,起初他以为张团子顶着那个名字的时候会有人欺辱她。
但没有。
她们只是温柔的叫她,夭夭。
大人们厌恶的孩子,却被一群孩子保护着照顾着。
她们从来都没有因为大人们的偏见去孤立排挤她,她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着一个不同的带着点孤僻的同辈人。
少年人最炙热的是她们那颗怀揣着善意的心,她们将永远忠于公正与平等。
“同学,想要看看夭夭的过去吗?”
清脆的女声在厕所门外响起,蓝郁雾和厉白被吓得不轻,俩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眼中的惊惧。
??!门口有女生?!
蓝郁雾咳嗽两声,拍拍厉白的肩膀眼神示意他们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女流氓来男厕所门口说话。
厉白和蓝郁雾从厕所里出来后,就看见面带和煦笑容的邹婷宜,她缓缓道:“你好呀,可爱的玩家们。”
厉白是知道邹婷宜的,她是张团子的同桌。
蓝郁雾和厉白闻言如临大敌,俩人的眼中满是警惕,蓝郁雾更是冷冷道:“你是玩家还是Npc?”
如果是玩家的话,为什么会知道厉白的名字?
如果是Npc的话,为什么会帮他们?
“当然是Npc呀!看不出来吗?”邹婷宜笑的温柔,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身上的校服干净澄澈就像她本人一样。
她缓缓扭头看向窗户外的月亮,“夭夭变得不一样了,高中时候的她总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自卑偏执。”
可是她并不需要自卑啊,错的不是她。
我们是生长在苦涩雨露下坚韧不屈的花草。
我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