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只是淡淡道:“谢家在朝中无依无靠毫无根基,在外人眼中又是本王党羽。如果本王哪日失势,必遭大难。”
魏璃一下子明白过来,猛然站起身:“我明白了,你真正要的根本不是谢承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而是要他左右逢源,站在你我两家中间。无论哪家失势,谢家的下场都不会太惨,也能保住谢妙仪。”
萧昀没有否认。
魏璃自己反倒激动了:“你……王爷你……您是不是就计划好了?要把我嫁给谢承泽,抬高谢氏门楣,充当谢妙仪的保护伞?就算我今天不来找您,依旧会入您的局?”
萧昀面无表情:“不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吗?”
魏璃:“……有你和兄长提拔,谢承泽何愁没有出头之日?他迟早能配得上我。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倒是你,这般为妙仪姐姐筹谋,难不成还想娶她做正妃?”
萧昀:“本王何时说过是侧妃?一直都是正妃,名正言顺的安王正妃。”
魏璃:→_→
***
转眼就到小年夜这天。
谢妙仪一大清早就起来忙碌。
祭祖、祭灶神、准备小年饭,拜见长辈慰问孤老,还要给门口路过的乞丐施粥赠衣。
因新得了几筐鲜果,谢妙仪还特地挑出好的送到成国公府给叶青菀,又给交好的各家夫人们都送了一份。
和往年一样,忙的脚不沾地。
可这一年,她格外神清气爽。
如今长庆侯府里,长庆侯周帷躺在床上流口水,老夫人李氏病入膏肓,小姑周芙下落不明。
赵素兰表面上是个妾室,实际上就是周帷母子俩的出气筒。
玉竹也彻底认清现实,三天两头到她面前献媚讨好。
族老们虽然惦记侯府爵位,到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对她这个侯夫人也算毕恭毕敬。
府中下人从尤管家到看门的,所有人的卖身契都捏在谢妙仪手中。
她一个不高兴,随时能发卖出去。
长庆侯府还是那个长庆侯府,但谢妙仪的境况已经大不相同。
不再像之前一样需要处处小心翼翼看所有人的脸色,更没有像前世那样,遭所有人排挤算计。
如今的谢妙仪,是真正的侯夫人,真正的当家主母。
府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将来也会尽数归她所有。
抱着这样的心思,谢妙仪将所有事情都处理的更加井井有条。
族老们赞不绝口,孤寡们感恩戴德。
就算给她立座贞节牌坊请封诰命,她也没什么担不起的。
啧,好一个贤良淑德的侯夫人谢氏……
不过做一个周全的宗妇并不容易,等谢妙仪忙完一切已经是下午。
寒冬腊月日头短,天都快黑了,她干脆就近从西门回府。
刚在角门处下了马车,就听见周鸿恶毒的声音:“你刚才不是很能耐吗?打呀,有本事你再打小爷呀。小爷我可是皇室血脉,是长庆侯府的世子。凭你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野种也敢打我?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谢妙仪定睛一看,见周鸿满脸狰狞,正对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拳打脚踢。
旁边还围着七八个男童,从衣着上看,应当都是侯府的下人。
所有人将那孩子按在地上,任由周鸿打骂。
周鸿打了一阵依旧不解气,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匕首,狞笑着狠狠刺向那孩子的手掌:“竟敢打本世子,本世子今日就砍下你这只手……”
“你给我住手。”谢妙仪瞬间变了脸色,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周鸿脸上。
周鸿躲闪不及,被一巴掌扇翻在地。
谢妙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急忙扶起那被打的孩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这孩子大概十岁左右。
生的唇红齿白,虽然穿的是粗衣麻布。
但一看就知道,应当是个被养得很好的小公子。
要是他的父母知道他被周鸿这么欺负该多心疼啊,搞不好,还会跟侯府结怨。
小公子有些失神的摇摇头,垂着眼一言不发。
谢妙仪见他脸上有伤,急忙掏出帕子去擦。
“嘶……”那孩子痛呼一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妙仪这才发现,他脸上除了擦伤,竟然还有两个巴掌印。
扇他的人估计用了十足的力道,他整张脸都是肿的。明明是个有些清瘦的小公子,乍看上去倒有些圆润了。
谢妙仪忍不住蹙眉指向周鸿:“他打的?”
小公子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谢妙仪看不懂,正准备开口问,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寒芒。
“你个野种还敢告状,去死吧……”周鸿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竟举着匕首恶狠狠刺向那小公子。
谢妙仪下意识想推开那小公子,可惜躲闪不及,那匕首正好擦着她的手背划了过去。
顿时血流如注。
“啊……”周鸿也被长乐一脚踢飞出去,惨叫着撞在墙上。
“你的手受伤了……”小公子似乎是被吓到了,愣愣看着谢妙仪的手。
谢妙仪浑不在意用帕子包好伤口,蹲下身子问他:“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家里人呢?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后巷里,还跟他发生冲突?”
小公子讷讷道:“我……我爹已经过世了,叔叔们……叔叔们都想害我。我娘心里只有她娘家人,我……我……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然后他……他看见我,就用弹弓打我的头。打了几次打不中就气急败坏改用石头砸,还骂我为什么不让他见血,为什么不去死,他就喜欢看人死的样子……我气不过,还手打了他一顿。然后,他就找来帮手按着我打,还想剁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