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一见气氛不对,很有眼力劲儿的回房了。
陆青山试图说服父母:“我不是养不起她,况且她也没有碍你们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非要跳出来反对!”
见儿子鬼迷心窍,陆国栋气得双手叉腰:“你养再多莺莺燕燕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养她!”
花钱玩女人,简直是在侮辱陆青山,他不是道德模范,但也不耻做这样的事情。
这更是对何皎皎的侮辱,她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接受他的帮助。
陆青山义正严辞地反驳:“她有钱,根本不需要我养,她不是攀龙附凤的人!”
陆国栋实在难以理解,一个精神病患者到底有什么特别,值得他金屋藏娇,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我看你病得不轻,天天和病人在一起,你也变成精神病了!”
“你告诉我,她到底哪里好?”陆国栋气得直哆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也被她传染了!”
没有人会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说到这陆青山就来气,和他争吵起来:“我不指望你们支持我,可是为什么要去刺激她?明知道她生病了,还跑去和她说有的没的,你们是何居心?”
“她变成今天这样,到底是谁的责任?你们知不知道,当时她都快要痊愈了……”陆青山抬手打翻一只古董花瓶,泄愤似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瓷片,沉声控诉:“你们是罪魁祸首,把她害成这样,还有脸说她有病,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陆国栋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林梦并不觉得做错什么,她又没有真的把何皎皎赶出家门,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青山,你这么恨我吗?”林梦捂住胸口。“我哪里知道她那么脆弱?我不过是和她聊聊天,你可以去问家里的保姆,我到底有没有把她扫地出门?”
陆青山气极反笑。
何皎皎手无缚鸡之力,会对陆家造成什么影响尚未可知,但陆家对她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林梦试图开解,语重心长地说:“青山,我们是你父母,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不理解,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对啊!打着为你的旗号,做尽伤害你的事情。
他们不在乎陆青山会不会痛苦,从没有想过,何皎皎病情加重,他守着生病的爱人会有多煎熬。
更不会没有人理解他。
陆青山失望透顶,,红着眼绝望地嘶吼道:“你所谓的为我好,害得我喜欢的人病情加重,你造的孽,是我在为你赎罪!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伤天害理!”
林梦哪知儿子会恨她至此,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青山:“我做错了什么?我是爱你才这么做!别人谁会管你?我已经够放纵你了,由着你和一个精神病交往,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知道你喜欢精神病,以后谁敢嫁给你!”
这句话结结实实刺激到陆青山,自从何皎皎生病,他再也听不得这几个字,哪怕和朋友开玩笑,也避讳这几个字。
如今父母居然一口一个精神病的称呼他的爱人。
陆青山彻底失控,暴跳如雷,面容扭曲地对着父母咆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我告诉你,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你要是容不下她,我就和她离开新桉,如果你们还不满意,我就带她出国!”
林梦想不通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她反目,如今还要抛下父母远走高飞。
“好,你敢娶她,我死给你看......”
她话语未落,气急攻心,两眼一翻,软绵绵倒下去。
“老婆!”陆国栋冲过去扶住晕倒的妻子,抱着妻子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对陆青山吼道:“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
看见母亲气晕过去,陆青山逐渐冷静下来,怒气也消了几分,有点自责,阔步走过去,俯身搀扶母亲。
“你滚!”
陆国栋勃然大怒,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用力打开他的手,实在理解不了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连父母都敢忤逆。
陆青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僵住在原地,耳畔响起父亲愤怒的咆哮:“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陆青山的肩背轰然坍塌,身子一软,颓废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他没有照顾好爱人,没有孝顺父母,什么也没有做好,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没有人能理解他,自打他和何皎皎在一起后,徐立没办法接受,三人见面太尴尬,徐立自动疏远他们两人。
江桓那个浪荡公子,不用想都知道,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如衣服,情根深种是挥霍。
而沈誉君毕业就去当消防员,退役之后休养了半年,后来又进入沈氏集团,忙得昏天黑地。
他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也没空去浪费时间交际应酬,每天都准时回家陪何皎皎。
实在太压抑了,情绪没办法宣泄的时候,他就等何皎皎睡着以后偷偷喝点酒。
有一次何皎皎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光着脚冲出卧室,边哭边喊他的名字。
“青山...陆青山......你在哪里?”
看见何皎皎衣衫不整,秀发凌乱,涕泪纵横又惊慌的模样,她跑得太急,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陆青山从书房匆匆跑出来,见她涕泗滂沱,搂着她哄了很久。
“皎皎,不怕,我在这里......”
何皎皎忽然不哭了,胡乱抹掉眼泪,努力挤出笑容,只是一开口带着哭腔的声音出卖了她的脆弱:“我不怕,我只是担心失去你.......”
她只是害怕,害怕他毫无征兆地甩下她,害怕他终有一日厌恶她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她。
陆青山松开她后退两步,转过身缓缓蹲在地上,留给她一个坚实宽阔的后背,扭头回视她。
温和地笑道:“我不会离开你,想背着你一直走下去。”
每一次她心情不好,他都这样哄她,百试百灵。
何皎皎对此很受用,忽然破涕为笑,擦干眼泪,扑过去趴在他后背上。
“趴稳了吗……”他轻声询问,女孩在他肩上欢快地点头,发丝飞到脸上,痒酥酥的,他腾不出手去拨。
得到肯定回答,陆青山缓慢站起身来,何皎皎双手挂在他脖颈,身体往上挪,嬉笑着探头看他。
陆青山稍稍弯腰,把她往上颠了颠,发觉她又轻了,昏暗光线下,没人发现他眉头紧蹙,他背着她走到客厅,在宽阔的客厅跑来跑去。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她在他背上轻哼起熟悉的旋律,眉眼间流露出憧憬与喜悦。
全景玻璃上有城市还未熄灭的斑斓灯光,有他挺拔身躯上背着爱人的温馨模样。
从那以后,陆青山再也不敢半夜喝酒,哪怕睡不着,也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