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淡淡看着他,由衷的问了一句,“你很闲?”
“我只是很诚恳的在提出这个建议。”
苏瑾手指点了点杯口,“趋利避害是人性本能,怎么?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想和我一样,死后也能夺舍,实现长生?”
“那倒没有,活得太长未必是一件好事,不然为什么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楚恒反问回去,如果苏瑾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说明苏瑾不仅会医术,还会制作以假乱真的古董文物。
何况苏瑾未必只有这两种技能,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能过的很好,世代家奴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可苏瑾没有,否则也不会跟他坐在这里谈什么交易。
楚恒好奇的问他,“你就没给自己留点财产?比如说古董金条之类的。”
“不喜欢,也没什么用。”苏瑾打了个哈欠,不想和楚恒废话起身走了出去。
楚恒跟在后面,看着他下楼进了安排的房间,他问,“很快就吃晚饭了。”
“减肥,不吃。”
苏瑾关上门进了浴室,慵懒的把自己放在浴缸里泡澡,舒坦。
小瑾蹲在浴缸旁边问他,“你一直留在人间是为了找那个人?”
苏瑾淡淡嗯了一声,严格来说是在等一个人,毕竟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小瑾皱起眉头,“你找了那么久,那个人应该转世了吧?你要怎么找?”
苏瑾捧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抹掉脸上的水珠才说,“会找到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小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能让苏瑾用这么多时间去寻找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但几十亿的人,即便是这个国家也有十四亿人口,苏瑾又该去哪里找?怎么找。
他无法理解苏瑾的执着,但他觉得苏瑾是个好人。
他又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些东西在哪里?”
“你觉得我是在骗他?”
小瑾摇头,“我就是觉得那些东西很重要,护送那些东西的人也应该回家。”
“过几天吧,你身体太差,不适合远行,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找新的身体。”
“你要自己去?可以去接奶奶吗?我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小瑾垂下眸子,他五年没回去了,也没有打过电话,他都觉得奶奶会不认他,没想到奶奶还记得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瑾皱起眉头觉得麻烦,“你相信楚恒能照顾她?”
“我感觉他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才是最大的破绽。”苏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正常人都会怀疑,把我当成恶鬼,找人驱邪,或者是防备。可他没有,甚至是第一时间相信我的话,不管是在医院还是那个花瓶,他不正常。”
小瑾也跟着警惕起来,“那我去偷听,看看他有什么目的。”
苏瑾没有阻拦,看着小瑾飘出房间在自己眼前消失,他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泡完澡苏瑾躺上床很快就睡了过去,他的记忆很模糊,但那些深刻的记忆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他梦里。
梦里的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下面是血流成河的战场,亢奋的战鼓、呐喊和厮杀,刀剑碰撞,血染沙土。
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骑马的背影上,手中长枪化作残影,奋力厮杀。
可那人总是背对着他,似乎在他的记忆里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待厮杀结束,那人策马转身,眼前的一切也都消散成灰,唯留下那一句话在他耳边回荡。
“活下去!长烨,一定要活下去!”
活吗?
他很努力的在活,活了这许许多多年,可为什么他活了这么久,他依旧等不到那个人,甚至忘了?
苏瑾不明白,也很想记起那个人的样貌,找到他,告诉他自己有好好活着。
可苏瑾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伸手想要抓住那个消失的身影,可他站在城墙之上,往前一步便是深渊。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苏瑾抓紧被子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眼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待他回过神来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楚恒。
苏瑾不悦蹙眉,“滚出去!”
楚恒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但他没有直接离开,只站在门口等着。
房间里苏瑾扶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后知后觉天色已经大亮,他曲起腿,胳膊压上去,粗鲁的抹掉眼泪,心口闷得难受,像是那一声声的战鼓敲在了心脏上。
小瑾躲在窗帘后面,见到苏瑾似乎缓过来才探出个脑袋来,“已经早上十点了,佣人敲了两次门,他以为你出事了才进来的。”
苏瑾抬起头看过去,“你一直跟着他?”
“昨天晚饭过后他就去陪楚爷爷了,就是关于楚家长辈的事,没有提你一个字。后面他也只安排了工作,好像是要亲自去渝城。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跟楚爷爷说了算命的事。”
苏瑾皱眉,“什么算命?”
“就是他们之前在医院提过的,楚恒在二十四岁的时候会有一个死劫,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大师,他们都很相信。楚恒仔仔细细问了一遍,我觉得他把你当成大师说的贵人了。”
小瑾小心翼翼挪出来,一一列举,“过马路的时候你抓了他一把,那是救命。他送你去医院,你说可以给楚爷爷治病。他带你回家,你就找到了楚家的长辈。不过那个给楚恒算命的大师已经死了,楚恒在找那个大师的徒弟,想再算一卦。”
“你确定不是让那个什么破大师来收我的?”苏瑾表示怀疑,这个时代很少人相信这些了吧。
小瑾也不确定,他只能实话实说,“但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啊,如果他要害你的话肯定要计划的,可楚恒什么都没说,连楚爷爷都没透露。”
苏瑾无话,他现在头疼的很不想多考虑什么,掀开被子起床去洗漱了。
从洗手间出来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袋子,他拿过来看了看,是一套新衣服,他的尺码。
苏瑾穿上,简单的短袖休闲长裤,都很大套,并不会显得紧。
收拾整齐打开门,苏瑾就这么和楚恒对上了视线。
楚恒率先开口,“抱歉,未经允许进了你房间,下次我会注意。”
苏瑾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伸手拉过楚恒的左手看了眼表盘的时间,“超过十二点再破门。”
“十二点是最晚记录?”楚恒理解赖床,但从下午六点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真的很长,还是叫不醒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