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智又将宁王的信展了开来。
宁王对他的表现倒颇为满意,说此次康王大败,陛下已是雷霆大怒,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责令他回京受罚。
到那时自己再去接手这平叛的战事。
若是能一举击溃反贼,陛下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到了那时太子的宝座就非自己莫属了。
所以要求林见智一定要顶住石破天的进攻,守住滇州郡。
等到他来接手联军的指挥大权后,再两线夹击,将反贼一举歼灭!
林见智看完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地说道:
“宁王殿下啊!你这也太自信点了吧?”
“如今联军伤亡了一大半,都宗昌更是气势如虹,你来接手,就一定能击败都宗昌?”
“而且人家都宗昌也不会在原地干等着你来接手,肯定会四处扩展地盘,大力发展军力的。”
“等你来了,估计人家势力更盛了,你又如何能轻易击败他们?”
说完,摊开信纸,开始给宁王回信。
将自己的忧虑和目前的形势都跟宁王说了一遍。
并叮嘱宁王,若是要来接手,一定要再带一批大军过来。
同时也提醒宁王,要注意沙陀的动向。
毕竟康王带走了十五万镇北军,如今又打了败仗,折损过半,若是沙陀趁机发兵攻打北疆的话,京城就有危险了。
写完回信,林见智伸了个懒腰,冲张大拳说道:
“大拳啊!走,我们去会会那个苏老头。”
“是!”
林见智带着张大拳来到了苏老头一家所住的民房前。
在门前值守的几名官兵见林见智来了,赶忙冲他拱手一拜:
“林太守,您来了?”
“嗯,那苏老翁一家可好?”
“他们...还好,只是看上去甚是紧张,估计是担心我们会对他不利。”
“他们可吃过晚饭?”
“还没有...”
“你去让厨房做几个好菜,再送壶好酒来,本太守跟他们一起用个膳。”
“是!”
林见智走到房门前,轻轻地将木门推开了。
苏老头正跟家人围坐在房间里的八仙桌旁发愣,听见门响,急忙抬起头。
见一位穿着暗红色官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哆嗦地问道:
“您...您是哪位大人?”
旁边的张大拳朗声说道,“这位便是我们林太守。”
“林太守?”苏老头一惊,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草...草民拜见林太守。”
他的家人一见,也赶紧离开八仙桌跪倒在地,“草民拜见林太守。”
林见智呵呵一笑,冲他们挥了挥手,“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们都起来吧!”
说着走到苏老头身边,伸出双手把他搀了起来。
然后又看了看房间的摆设,问道,“老人家,这房子可还住得习惯?”
苏老头连连点头道,“习惯,习惯,这房子比老汉家的宅子都要好,老汉一家住的甚是舒适。”
“多谢林太守对老汉一家的照顾!”
林见智微微一笑,“老人家就莫要客气了,让老人家带着家人从千色县赶来宣州,受了这一路的辛苦,是本太守得罪了!”
苏老头赶紧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这一路官军照顾的极好,一点也不辛苦...”
林见智呵呵一笑,指了指八仙桌旁的凳子,“要不我们坐下说话吧!”
“好,好,林太守请坐,林太守请坐!”
说着赶紧把凳子端了过来。
林见智提起袍摆,欠身坐下了,又指了指其他的凳子,“你们也都坐下吧!”
“草民不敢,您是太守大人,草民岂敢...”
“无妨,无妨,既然在同一间房里,大家都是自家人,老人家您坐就是。”
苏老头只好讪讪地坐了半个屁股。
然后抬起头,满脸堆笑地冲林见智拱了拱手:
“林太守,不知您来此找老汉有何事呀?”
林见智一笑,“一则是来看看老人家,二则嘛,是有点事想问问老人家。”
“哦?林太守有何事要问呢?您尽管问,老汉定知无不答。”
林见智停顿了一会,缓缓地问道,“老人家,本太守听说您是黄巾军大帅都宗昌的表叔?”
“这...”苏老头迟疑了一下,看了两眼家人,咬了咬嘴唇道,“也...也可以说是吧!”
“不过我们那是隔了好几辈的远亲,早就不来往了...”
“起先听闻三川郡有人造反,领头的叫都宗昌,老汉还以为是同名之人,后来才听说就是我那个远侄...”
“老汉也是十分震惊,可老汉毕竟住在九原,跟他八杆子打不着,平时也从未有过来往,所以也只能随他的便了...”
“那您见过都宗昌么?”林见智淡淡地问道。
“没有,没有!”苏老头急忙使劲摇着手,“我们早就不来往了,哪还见过他啊!”
“是么?”林见智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
苏老头一时有些恐慌了,嘴角抽搐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
声音里明显有些心虚。
林见智又是一笑,“可本太守怎么听说都宗昌还给您写了一封信呢?”
“说是让您在家中等候,他到时会派人来接你们一家人去三川。”
苏老头闻言,终于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林太守,草民真的没有见过他啊!”
“他给草民写这封信,也许是担心草民会被官府缉拿吧!”
“毕竟老汉一家也算是他的九族中的一族...”
“造反可是要被灭九族的,他估计是担心老汉受连累,所以才...”
林见智嘴角一翘,“若是你没见过他,他怎会在信中称你为养父呢?”
“还说感谢你这么多年对他的养育之恩。”
“老人家,您这一大把岁数了,说谎可不太好哦!”
“这...”苏老头一下瘫坐在地上了。
林见智又继续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本太守特意命人去你们的苏家村打探了一番。”
“那都宗昌从小就是在你们苏家村长大的,而你也养了他好几年,直至长到十一岁才离开苏家村回到三川。”
“所以他称你为养父也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