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人们还在睡梦中便被惊醒。
一股如同神明的威压横亘天地之间,与此同时一道桀骜的声音响起:
“三百年前,我大夏天骄辈出。”
“到如今,休养生息三百年,却青黄不接,人族积弱,世家倾轧,内斗不止。”
“于此我夏平有一问,当大阵破碎之际,人族的未来在哪里?”
随后一场前所未有的灵力风暴席卷全国。
人们惊恐的发现,那道守护大夏三百年的护国大阵。
破了!
人们破口大骂,诅咒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可却无济于事。
可以预见,夏平终将载入史册,被钉在人族的耻辱柱上,为世人所唾弃。
武馆内,一道儒雅的身影抬头看着临江城的天。
素来平静的道心也出现波澜。
“一个世人眼中的魔头,却教会了全天下一个道理。”
“不进,则死!”
灵气化作的风翻动眼前的书本,莎莎作响,沉默片刻,他微微叹气。
“我不如他!”
次日。
妖庭陈兵北伐,人族与妖兽的战争终于拉开帷幕。
这一天,人们再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
历史在重演,死去的记忆在复苏。
人们错愕发现,虚假的和平过的太久,他们似乎忘记了如何战斗。
有人信念崩塌,道心破碎;有人畏惧不前,惶惶终日;有人彻底放纵,醉生梦死。
但是大部分人被求生的欲望逼得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
夏平把一个血淋淋的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要么战斗,要么去死!
临江城。
这儿上任了一位新城主,姓李,是个老头,喜欢钓鱼,他有一个胖胖的孙子。
也是在这位城主的带领下,临江城熬过了第一次妖兽的袭击。
全城欢呼,这一晚灯火通明。
而在这万家灯火之中,有一盏长明灯在等一个不归人。
一位母亲跪在神像前虔诚祷告,香炉上落满了灰。
可要等的人,迟迟未归。
……
在大夏有一位母亲失去一个孩子。
但是在光阴长河之上的大虞,却凭空多出一位腹黑的教书先生。
青阳郡。
一个青衣袍的少年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眉眼间尽是惆怅。
“唉,又没粮了啊!”
“听说落日山有妖族出没,侵扰村子,不知道能不能将这妖物抓了换些银子。”
少年喃喃自语。
青阳郡的百姓都知道,他是被郡里明镜书院的夫子从山上捡回来的。
不过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言行举止怪异,还得了失忆症。
好在胸口挂着一块上好桃木雕刻的平安符,上面刻着“宁”字,没有成那无根浮萍。
于是大家就都喊他宁郎君。
而这宁郎君正是被卷入光阴长河之中的宁一。
只不过不久前,夫子撒手人寰,他没儿没女,后事是他给操办的。
宁一刚出院子大门,迎面就遇到了隔壁卖包子的阿婆。
身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大概十来岁,他叫徐福,不过大家喜欢喊他鼻涕虫。
“哎,宁郎君,早啊!”
这是宁一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徐福觉得有趣,也跟着学。
阿婆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上。
“你这孩子,叫什么宁郎君,要改口叫先生了。”
前些日子,阿婆把徐福送到明镜书院读书。
书院弟子不多,就二十来个人。
没有倒闭,一方面能赚点小钱,另一方面还是那位夫子临终前的遗言。
夫子希望宁一能将明镜书院发扬光大,虽然他很努力了,可惜没啥用。
等阿婆离去,徐福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
随后转过身,叉着腰擤了擤鼻涕,有些好奇道:
“宁郎君,你这是又要出门去买药吗?他们说宁郎君身子骨弱。”
宁一脸色通红,这妥妥是污蔑。
他一巴掌拍在徐福头上,扮做一副严厉先生的样子,凶巴巴道:
“不许议论先生,还有你昨天的功课做完了吗?待会我要检查。”
听到功课两个字,徐福脸色发白,逃也似进入书院。
“先生,我功课做完了,你待会慢点回来,别着急赶路,我奶奶说给你留了包子。”
宁一嘴角微微一扬,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敢打赌,徐福定是补功课去了。
穿过两条街道,青砖红漆,颇有一种江南美感。
其实宁一心中有一个秘密——他很努力赚钱了,但是依旧很穷。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很快他在一家名为王氏药馆的门外徘徊,有些纠结。
“要不要进去呢?”
摸了摸袋子里不多的钱,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不管了,最后再试一次,万一方子真有用呢?可不能半途而废。”
自从他苏醒过来,他便失去过往的记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四下打听失忆症有没有什么能治,最后在夫子指点下,来到这王氏药馆。
他还记得当初王大夫信誓旦旦的样子。
“宁郎君,你找到我这儿可算是找对人了,我有一副方子,专治失忆症。”
看着王大夫自信的样子,宁一深信不疑。
只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记忆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贼头贼脑打量四周,发现没有熟人后才慌慌张张进入药馆。
“王大夫,老样子,按照那个药方再给我来一副。”
宁一将一袋青源玉拍在柜台上。
王大夫是个戴着圆帽,看起来十分清瘦的小老头。
他苦着脸,这辈子没见过把回梦方上的药当饭吃的。
小老头颤抖着声音劝道:
“宁郎君,你这是第几次了,那方子根本没效。”
“是小老能力不济,你也别花那冤枉钱了,不值当。”
有时候他真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当初怎么就这么信誓旦旦答应对方能治好呢?
这招牌要砸了啊,小老头欲哭无泪。
“那不行,夫子说你是这儿最厉害的大夫,况且你当初可是答应过夫子,要把我治好的。”
宁一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王大夫的袖子。
王大夫急得满头大汗,最终灵机一动,对了,有事找师父啊。
于是他对宁一坦诚道:
“我只是青阳郡最好的大夫,但是青阳郡外,医术比我高超的不知几何。”
“我推荐你去洛阳城找柳大夫瞧瞧。”
“柳大夫?他是?”
“咳咳,那是我师父,唉,也怪我,学艺不精,你找他老人家看看吧。”
王大夫他心虚的抚了抚山羊胡,心中暗暗道歉:
“师父啊师父,既然这招牌无论怎么样都要砸,砸您的总比砸我的强吧。”
“您的招牌砸了,徒儿还能替师父把医术传承下去。徒儿招牌砸了,我们这一脉可就断了。”
这样一想王大夫心里好受多了,他这是为了自己这一脉忍辱负重啊。
“再说师父他老人家医术高超,万一把他病治好了,不但招牌立住了,还能给他扬名立万不是。”
“自己的苦心,师父他老人家肯定能够理解。”
这样一想,他便放心把师父地址交给宁一。
“你去这儿找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