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说孤乃皇亲血脉。我李家三代沐浴皇恩,与皇家荣辱与共,陛下之忧,孤感同身受。愿为陛下之耳目,察民间之疾苦,愿为陛下之臂膀,行利国之政事。
此路艰难险阻,然孤之心,坚如磐石,忠若松柏。愿以毕生之力,为陛下守护江山社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陛下明鉴我心,必永怀忠诚,至死不渝。”李洪熙收回遥望的目光,随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琪。
“可若陛下疑我有不臣之心,定然召我回京,若有幸不死,我便祖陵归养,父母当知我心,怕也应瞑目。”李洪熙又自嘲的说道。
李洪熙这些日子想的很清楚了,几次想要脱离中枢而不成,反而身居高位。
就像郁晋说的那般,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他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在等到下个廉郡王。
而李洪熙他虽然不才,可是他既然占用了这具身体,那他总要做些什么,就像他刚刚说的那般,若真到了那天,他相信陛下不会杀他,但是肯定在昭帝的监视下生活在西山皇庄。
到那个时候,他李洪熙有面目去叩拜他的父母,因为他已经尽心竭力了。
寒风袭来,李洪熙回头看向高婉清,见她搂紧了裘衣,不由的轻笑。
“高姑娘,天寒地冻的,为何也出来了?”
高婉清看着收敛忧伤的李洪熙,她太清楚李洪熙了,在她的眼里,李洪熙就是一个懒散的王爷,他就像颓废的过完一生。
就像在西山皇庄一般,可是命运多舛,他终究摆脱不了帝王的征召入仕。
“王爷,您年少而才高,如泰山之巍峨,江河之浩瀚,能若鲲鹏展翅,扶摇而上九万里,智如烛照幽微,洞察秋毫之末,于谈笑间定良策,乃国之栋梁。”高婉清直视李洪熙轻声道。
而李洪熙和李琪都是十分惊讶,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高婉清看李洪熙眼神里带着一丝光芒。
“大丈夫志向高远,如长江之水,奔流不息。万不可因个人私欲而就此沉沦,负了大好韶华。”高婉清继续说道。
“哦?高姑娘是在说孤有些懒惰了?”李洪熙看着高婉清轻声道。
前面的话,他听的自己都不信,自己什么才华,他自己门清。可是后面的话,他听了内心来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李洪熙就这点毛病,你可以让我晚点睡,也可以让我少吃饭,但是他就是想每天睡到自然醒,这个小要求在后世他很少做到,来到这里了,身为王爷,他连这点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做吗?
“纂要上说,一年之计,惟在于春。一日之计,惟在于寅,王爷年幼,当是发奋图强,不该如此放纵。”高婉清丝毫不在意李洪熙的反驳,反而继续劝诫。
“春困秋乏,孤以为,一年之计,唯有春天早晨睡的最香,而一日之惟在于寅,是说早晨睡不好,一天没精神。”李洪熙继续反驳。
“噗嗤。”
李琪听了李洪熙的话,控制不住开始笑了出来。
而在看高婉清脸色憋的通红,紧咬住红唇,不再言语。
场面一度冷清下来,唯有李琪时不时传来轻笑,仿佛一切都和他不相干一样。
“高姑娘,此去江州,我们以商人之行,莫要唤我王爷,唤我名字或者少爷,公子都行。”李洪熙等了很久见高婉清仍然不讲话,就换了个话题说道。
“好的,公子。”高婉清冷眼回答。
李洪熙看了一眼高婉清还在生气,不由的摸着鼻子回头看向李琪。
“少爷,可是有事?”李琪控制着自己的笑意问道。
“那王家兴刑部申的口供,你可带过来了?”李洪熙想了想说道。
“这个,卑职昨日去了顺天府衙,他们说王家兴审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审出来,今天准备动刑,可是咱们出发的太急,卑职就没有继续等。”李琪想了想说道。
“哎,这家伙嘴还挺硬。”李洪熙收回目光看着远方,一朵红云升起。
“天要亮了,下一站哪里?”李洪熙问道。
“马上就到江州锡府了,今天一天都会在锡府境内,到了这里风景就会好很多。”李琪说道。
“哦?不要叫我,我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留着精神赏锡府美景。”李洪熙说完就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留下了李琪和高婉清两人,而高婉清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日出。
可是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毫无可看,便也回到了房间,推门进去,看到李洪熙已经睡下。
自己回到床上,褪下裘衣,想着躺在床上小憩一会,结果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李洪熙再次醒来已经是过了午时,李慎不知道何时已经起床了,不经意的看着高婉清还在睡觉,李洪熙不由的轻笑。
随即简单的洗漱一下,也出了门,出了门才发现不知何时船只已经停下了。
“琪哥儿,这是怎么回事?”李洪熙看着一干人等都站在船头,遥望着什么。
“爹爹,快看,打渔咯。”李慎率先听到李洪熙的声音,连忙惊呼。
“哦?”李洪熙连忙来到船头,看着很多渔船在运河上撒网捞鱼。
“哦?这就是打渔啊?”李洪熙看着十几条渔船忙个不停,而周围不仅他的船只停泊,还有两边还有几个运船也纷纷停泊。
而这些渔夫捞的鱼个头还不小呢,大的看过去起码有二三十斤重。
“琪哥儿,买几条回来,大家都尝下鱼米之乡的鱼。”李洪熙轻笑道。
“公子莫要胡说,这是钱三娘的渔船。”漕丁听了李洪熙的话,连忙悄声阻止道。
漕丁就是这个运船的船长,又叫船丁头,也是朝廷官员,不过品级较低,应该是九品官。
“哦?为何?莫非是打鱼的时候,说买卖犯他们的忌讳?”李洪熙连忙问道。
他可是真不懂,可是这几十斤的鱼他后世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所以他倒是真想尝尝。
“那倒不是,公子没注意吗?所有的官船都停泊了吗?”漕丁轻声说道。
“是停了啊,怎么了?有人打鱼当然要停泊了。”李洪熙没反应过来。
“公子第一次来,有所不知,漕运船可是官府的船只,怎么可能随意在运河中间停泊,这一带几十里的运河是钱三娘的地界,她的渔船只要开始打鱼,运河上所有商船包括官船必须停泊。不然。”漕丁不再说什么。
李洪熙听了大为震惊,看着也是一脸懵逼的李琪,知道他可能也不清楚。
他还以为是官船志愿停泊呢,原来是被这个叫钱三娘的人强势拦截了,此时他才留意到确实有几条船在他们跟前来回巡逻。
“哦?不然会怎么样?”李洪熙好奇的问道。
“船毁人亡。”漕丁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人留意这边压低声音道。
“嗯?不应该吧?江州知府不管?”李洪熙不信的说道,漕运是属于官船,一个渔民竟然有如此实力?那还打什么鱼?直接干劫道不比打鱼来钱快。
“谁也不敢管,钱三娘作为一个霜居寡妇,一手组建了几十条渔船,横跨小半个锡府,老头子给你说,这运河到了这里,就是姓钱。”漕丁轻声说道。
“放肆。你也是朝廷命官,怎可如此胡说,这是大乾的运河,它只能姓萧。”李洪熙怒声道。
周围的人纷纷回头看着李洪熙,而不远处巡逻的船只也刚好听到了李洪熙的话。
“那个狗娘养的在说混话?”巡逻船瞬间冲向李洪熙的运船旁,直接撞了上来。
几个穿着汗衫的汉子拔出匕首,作势就要登船。
这么冷的天,他们都穿着汗衫,他们不怕冷吗?李洪熙看着他们的穿着,不由的想着。
原本周围的人,看着钱三娘的人上船,众人哄然各自散去。
李洪熙眼疾手快,连忙把李慎抱在怀里,在看周围已经剩下了他和李琪还有七八个护卫。
李洪熙回头看着高婉清,不知道她何时起来的,连忙把孩子递给她。
而隔壁几条漕运的船只上纷纷站满了人,都纷纷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