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泽迷迷糊糊睡醒,下榻时,直接软软地摔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时,泽才稍稍清醒过来。
他是什么时候被酒揽腰抱入浴池的,又是什么时候被重新抱回床榻上的,泽都完全记不清,他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被他的阿酒折腾得很过。
泽拢好微微散开的衣物,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往屋外走去。
瞧着上空的天色,泽无奈叹气,他这是又被阿酒折腾了一夜。
真是又坏事了!
感受腰身的疼痛难忍,泽便下意识蹙眉。
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他明明都说了不许,可他的阿酒又不听他的话。
细碎的蓝光散落天际,映照着血迹斑斑的地面,泽站在远处,远远地瞅着奚夜自个处理地上的乱肢残骸。
奚夜处理完,瞧着一脸嫌弃的泽,拿起一小袋的乌黑血液,开玩笑道。
“小泽儿要不要瞧瞧?”
泽一脸抗拒地摇头,坚定拒绝“不要”
“这些都是小泽儿需要处理的事,真不打算试试?”
“不要,脏”
奚夜无语,小泽儿是因为嫌脏,所以这脏活就让他来干?
泽语气闷闷道“谁让夜把川楝、地锦都踹入小世界的,若是让他们与夜一般,只是分一缕识魂下界,那现在干这活的就不可以用夜了”
奚夜:“……”
奚夜哑口无言,在那时,他确确实实是有点犯蠢了,但毕竟谁让酒进个小世界就坍塌一个的,小泽儿的识魂是收回来了,但这最后酒不也搁那修复受损的小世界。
坍塌的世界确实是由掌管一方世界的神明缝缝补补,那是崩塌之下所余留的净土,可人心难测,而失去爱人后,又不得不全盘接受所有的酒,她并不像神明,可她却又生而为神。
奚夜虽说同情被神则所束缚的酒,可他亦只在乎他养的猫猫们,说他无情也好,冷漠也好,他也只想守住在意之人,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奚夜瞧着漆黑的一处,无奈叹道“她那边…”
“小泽儿安抚住了没?”
泽语气随意道“你是说阿酒么?能行的,所以夜倒是不必担忧”
“小泽儿不怪本尊不出手相助么?”
“不怪啊!酒是我选择的爱人,所以那并不是夜的责任,不出手,只是因为夜不在意,本殿的爱人,本殿自己管着就好,疯狂的恶劣的,那都是我的爱人”
“澜微才是夜应有的责任,可能因为本殿是夜照料长大的,所以最后…招惹的全是疯子”
奚夜:“……”
不得不说确实如此,微儿疯疯的,酒亦是疯疯的,奚夜反驳不了一点,沉默片刻,奚夜朝泽无语道。
“但雪是个例外,她是自个给叼了只狼崽子回家养着,最后还把人宠成了哭包”
泽:“……”
泽现在懒得辩解,他还是等雪回来再反驳,他现在得先回浅曦院了,不然阿酒又得发疯了。
昨日温泽刚说完“酒酒,我在落城还有些事没查清,便得晚些再回京城”,便被折腾得厉害,温泽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陷入沉默。
这么久了,他的酒酒还不曾放弃锁人的想法,他只要有一丁点想离开酒酒身旁的苗头,就会被粗暴扼制。
温泽无奈扶额,这可真不是个好发现。
温泽解开腕上的锁链,起身下榻,沐浴、盥洗后,一袭白衣承身,望着铜镜里的人儿,温泽下意识抬手去碰那红红的眼尾处,有点肿。
温泽无奈叹气,现在他跟酒酒在一起后,哭得最多,前世的酒酒可是纯情得不行,当然得除去朝他耍酒疯的时候。
想归想,头发还是要擦的。
温泽拿过毛巾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白发,来落城许久,温泽都不曾染回原先的乌发。
第一是温泽懒得染回去,其次是他在落城人生地不熟,又没影响,所以温泽便随性些。
若是回京城,他这发色可又得重新染回去,有点麻烦呢!
温泽一边翻阅书卷,一边等木酒回来。
可惜没等到木酒回来,温泽闻声抬头,就瞧见了正要翻窗进来的川楝。
温泽:“?!!!”
看着悠闲自在的自家大人,川楝一脸生无可恋,语气郁闷不已。
“大人,七公主又要翻天了,你要是再不去管管,七公主能把军营重新拆了重建”
“咱又不曾插手军营之事,酒酒拆了就拆了,反正还有三殿下给酒酒兜着”
温泽神色自若,淡淡回道,便又低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卷,他实在不懂川楝在急什么。
“可是京城的南晓疯了,地锦说那大概是七公主的手笔,却查不出来原因,还有…地锦本来还没来得及动左相府,结果左相府直接被一纸奏章,再加一份账本给整垮了”
闻言,温泽眼神极为复杂,他的酒酒最近不是在忙木喻枫那边之事么,怎么还能去处理左相府的事。
更何况他的酒酒可不曾处理过朝廷之事,若是贸然行事,只会落人口实,温泽不太确信。
南晓与酒酒有仇,这事他清楚,但现在动左相府是不是有点过早了,温泽本是打算未月末再整垮左相府的,那刚好能让新帝权衡朝政。
如今才是午月末,若是未月中旬回京城,那时辰便刚好合适,可是现在…
其实温泽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事究竟是不是木酒干的,以及究竟影不影响他之后要干的事,而是想到他现在似乎可以晚些再回京城。
“大人,七公主好像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其实可以把‘好像’去掉,但瞅见神色堪忧的川楝,温泽只好‘嗯’了一声。
“啊!原来大人你是知道的啊!”
瞧着一脸震惊的川楝,温泽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刚开始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酒酒是个软团子,但到了后面,温泽又不笨,很难不察觉到酒酒的不对劲。
他如今一直都没想清他的酒酒到底在折腾什么,温泽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的酒酒在背着他做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所以后面他也就没再探寻过。
只有川楝一个人受伤的世界成功达成,望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川楝,温泽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其实酒酒也就疯了一点”
疯?七公主那不是疯了一点啊!
川楝抓狂!川楝无能为力!
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家大人究竟知不知道七公主因为三殿下之事,可是把军营翻天覆地的整顿过一次。
川楝郁闷道“大人七公主不止疯了一点”
“嗯,但在接受范围之内,就挺好的”
温泽一脸淡定,淡淡说道。
瞅见越说越郁闷的川楝,温泽心下无奈,实在不忍心见人犯蠢,只能暗暗转移话题“之前的事查清楚了没”
川楝愣是愣,反应过来道“嗯?哦,那事啊,和之前猜的不太一样,鸢谷的人好像跟我们所查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朝我们动手就有点奇怪了,按理来说,不应该”
温泽停笔,将一张纸条递给川楝,淡淡道“去这找兮夜,若是兮夜不愿多说,那这事便不必再去打探了”
“可…”
温泽打断川楝的支支吾吾,淡然一笑“兮夜不愿说的,不必强求,何况兮夜的性子,本督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倒是不必太过纠结”
“行”
川楝正打算走时,又突然回头朝温泽说了一句“若是七公主太疯了点,大人你就赶紧跑,惹不起,还是能躲的”
看着说完就跑的川楝,温泽忍不住扶额,他的酒酒到底是干了啥,怎么就让川楝有了这般想法。
“所以…阿泽要躲着酒酒么?”
温泽随意解开放一旁的锁链此刻正被木酒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询问的语气意味不明。
温泽:“?!!!”
木酒的眼眸里是温泽看不透的幽暗,只知道他的酒酒现在戾气很重,温泽忽然有点想把刚才乱说话的川楝逮回来揍一顿。
当然,现在的温泽是逮不住川楝的,但总归是有人能逮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