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洪亮迷迷糊糊地重复着:“火烧万家,火光萦绕千里,热浪滔天如巨!”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已在杨大眼家中。
洪亮揉着昏沉的脑袋,闭着眼睛问道:“军叔,我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更天出发的,三更天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杨大眼不满地责备李军:“你本应给老仙带的酒,却送到了大老爷那里!还让洪亮醉得不省人事!”
洪亮弯着腰,头低低的靠着枕头:“师傅,昨晚大老爷那有个红毛大汉,他说要火烧万家,火烧万家,火光萦绕千里,热浪滔天如巨!”
洪亮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我表舅他们姓万啊!”
李军挠着头说道:“不对,还有半句话的!”
杨大眼也是很好奇啊:“那人叫啥?长啥样?”
李军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回忆着说道:“那是无忌兄!一个红头发、红眉毛、红脸庞、红胡子的壮汉!”
“大人物啊!离火之精宋无忌!你们确实遇到了一位火神仙官!”杨大眼说完便回到厢房翻找起来。
宿醉后的洪亮低垂着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勉强振作精神下了炕:“唔!军叔,你快想想还有什么话?”
李军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人家那意思是,只要火光萦绕千里,热浪滔天,能让上边看到,哪怕是烧一堆柴禾也行!原话我忘记了,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是二十四节气观星图!”杨大眼拿着那张发黄的纸,手指在图上滑动着:“你看,这图上标注的,离火南星,晚上出星了可以看看他那边。这离火南星,据说是一位火神仙官的化身,能带来无尽的热量与光明。你们说遇到的宋无忌,很可能就是这位火神仙官的化身!”
图纸上布满了繁复的星座图,洪亮和李军看得头晕目眩:“师傅,这些星星似乎固定在各自的星座中,我们该如何判断某颗星星的具体作用呢?”
“观星,要先定四时,再定节气,最后定时辰!”
“定星图先看北斗!”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洪亮嘴一撇:“三星正南,就要过年!师傅咱们现在没时间学这个,主要看宋星君烧哪里!”
“一点猫尿就把你喝傻了?”
“那句揭语我理解了,习俗上来说肯定是会洒灯的!”
“天黑前你去你表舅家,带上点小朋友烧上一处篝火,我估计这事就过去了!”
“师傅,你还没说火灾看什么星呢?”
杨大眼右手打出一个剑指:“荧惑守心,心宿二,大火!明暗不定说明方位还没定下,要是星明若火,红光罩顶!流星化雨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洪亮使劲揉着自己的脸:“二十八星宿的,心宿二,大火!……行了我差不多记住了!”
“可记住了,晚上看到星宿不对,可别傻乎乎地往上凑,要赶紧回来找我!”杨大眼嘱咐道。
洪亮嘿嘿一笑:“师傅,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轻重缓急。”
“那就好,咱们赶紧去你表舅家吧,别再耽误了。”李军催促道。
洪亮赶忙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李军业带着侄子侄女出了门。
杨大眼追至大门口,高声喊道:“洪亮,一旦荧惑星变得暗淡无光,你就返回,晚上我们还有事务要处理!”
洪亮守候了大半夜,却始终未见荧惑星发出光芒:“难道是我看错了星星?”
他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试图再次确认心宿二的位置,但夜空中星星点点,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知与迷茫。洪亮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烦躁,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也许师傅说的是对的,我不该这么心急。”洪亮自言自语道:“不管了,张灯就开始,篝火!洒灯!”
小伙伴们在一起笑闹着,洪亮昂着头时间内的看着天空,如果荧惑星依然没有动静,他就先回去找师傅。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洪亮打了个寒颤,他忽然发现,远处的天边似乎有红光闪烁。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片红光,只见它越来越亮,仿佛要照亮整个夜空。
“是荧惑星!它终于亮了!”洪亮心中一阵激动,但方向并非朝向我这里!心中的重负终于得以释放。
“表舅,看好篝火!记得在十一点多的时候用水将其熄灭!我得回去了!”洪亮抬头望向天空,荧惑星已经变得暗淡,于是他骑上自行车回家。
然而,行至半路,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响,似乎来自红光所在之处。那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接近。洪亮心头一紧,紧握自行车把,随时准备逃离。
“别担心,洪亮,有我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洪亮耳边响起,他转头一看,杨大眼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师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西山围也有万姓人家,看来这场大火降临到他家了!”
“师傅,我是不是闯祸了!”洪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深知自己那一夜醉酒夜话给西山围万家带去了灾难。
“孩子,你莫要惊慌。”杨大眼神色凝重,目光深邃,“西山围这事,与你并没有直接关联。但你所见荧惑星异象,却非吉兆。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所经历的种种,或许正是某种预示。”
洪亮听得云里雾里,但心中那份不安却愈发强烈。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红光和听到的奇异声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师傅,那我该怎么办?”洪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助。
杨大眼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你先回家,今夜这事,莫要与他人提起。明日一早,你随我去一趟西山围,看看情况再说。”
洪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仍有许多疑问,但此刻也只能听从杨大眼的安排。他骑上自行车,在夜色中疾驰,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能够平安无事。
回到家中,洪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要一闭眼就是天降大火的场景!
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这场大火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闯下了大祸。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忐忑,时间却不会因此而停留。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天明。洪亮早早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匆匆出门,前往杨大眼家中。
杨大眼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洪亮,微微点头示意。
他们骑着摩托前往西山围,洪亮一直都很沉默!
杨大眼似乎看出了洪亮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别想太多了。咱们先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洪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西山围。
只见老万家的红砖房被大火熏漆黑,一片焦土所覆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两个男人满脸疲惫的忙碌着。
洪亮和杨大眼走近一看,只见老万的妻子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显然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击得不知所措。
“老万呢?”洪亮焦急地问道。
老万的妻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洪亮,哽咽着说:“他...他被烧伤了,现在在村卫生院。”
洪亮和杨大眼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他们立刻决定先去卫生院看看老万的情况,然后再回来帮忙处理这里的事情。
来到卫生院,只见老万躺在床上,全身包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张苍白而痛苦的脸。看到洪亮和杨大眼,老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份痛苦却难以掩饰。
“你们来了。”老万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洪亮上前一步,握住老万的手:“老万,你怎么样?医生说情况如何?”
老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烧伤不太严重了,就是房子烧黢黑!你们咋来了?”
洪亮看了一眼杨大眼,然后回答道:“听说你家出事了,我们就赶紧过来看看。房子烧了可以再建,人没事就好。”
老万苦笑了一下:“哎,盖啥盖,就是那柴油冒的黑烟!熏的,这火也不知道是咋烧起来的,幸亏村里人帮忙及时扑灭,不然就真完蛋了。”
“以后过年洒灯可不能泼柴油了!”
杨大眼一听到这话,立刻投以洪亮一个询问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我们几个在打谷场上堆了一堆木头,但木头太粗大了,怎么点也点不着!”
“我正思索着,还剩下半桶废柴油,就把它泼在木头上了!”
“点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东北风,又冷又急,柴油桶太近直接撞到我家后墙上了!”
“然后,火势就失控了?”洪亮急切地问道。
老万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懊悔:“是啊,那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风一吹,火势更大了!我急着去救火,结果自己也被烧伤了。”
杨大眼皱了皱眉:“那柴油桶怎么会那么近呢?你当时没注意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