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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迷宫内外 >   第36章 养父

纪月的家乡在遥远的西北,虽是一座小县城,却是全国闻名盛产美女的地方,少女时期的纪月便出落得亭亭玉立。

纪月出生在一个美满的家庭,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经常出门在外。母亲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虽然夫妻俩聚少离多,日子过得倒也殷实快乐。

九岁那年,纪月平静的生活突然发生了变化。

纪月的父亲因车祸去世,原本毫无经济收入的母亲,选择改嫁。就这样,纪母嫁给了纪月后来的养父齐大伟。

养父在两年前与前妻离婚,原因是他没有生育能力。于是他就想找个带小孩的女人再婚,而且他偏爱女孩,认为女孩是父母的小棉袄,更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就这样,经人介绍,他认识了纪月母女,双方一拍即合,结为连理。

新的家庭给这对母女带来了新的希望,幸福的生活也让她俩丧夫失父的悲伤渐渐淡去。况且,养父对纪月母女很不错,甚至在幼小的纪月看来,再婚后的母亲比跟生父在一起更幸福了,可能是因为现在一家三口可以天天生活在一起吧。

纪月从小乖巧可爱,失去父亲后更懂事了许多,她在养父视如己出的照顾下茁壮成长。养父只要不工作的时候,总是带着纪月,走哪带哪几乎形影相随,而纪月也成天粘着养父,从小就履行着“小棉袄”的职责。

连邻居们都说:纪月母女能找到老齐真是好福气,就算是亲生父亲,恐怕也没有老齐对纪月好了吧!

纪月在这样的关怀下渐渐长大,一转眼,她将要念初中了,这一年,养父和母亲发生了最大的一次争吵,在纪月的印象中,母亲和养父的感情很好,少有嫌隙,也不知道为何这次会闹得如此历害,以至于母亲还带着纪月回了娘家。

后来才知道,父母吵架的起因是为纪月念哪所中学的事,父亲说纪月还小,坚持让她上家附近的这所学校,母亲则一定要纪月去市里的寄宿学校,说是那里的教学更好。

听起来也各有各的道理,可纪月倒是更愿意在家门口上学,住家里总比住学校好呀。并且亲戚朋友邻居们都站在养父一边,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纪月还这么小,就送去寄宿学校,当妈的也放心?”

“这纪月家的爹妈倒有意思的很,亲妈像后妈,而后爹倒像亲爹!”

最终,纪母还是拗不过她老公,在娘家人的劝说下,带着纪月回了自己家,纪月便在家门口的初中就读。

纪月虽然经历了失亲之痛,但有了养父的关爱,整个童年时期倒也生活得幸福快乐。

家中有女初长成,进入少女时代的纪月,犹如清晨挂着露珠的花蕾,含苞待放,即将吐露芬芳,也开始面临着所有女孩都会有的生理变化。

她的月经初潮来临时,是在学校发现的,这个时期很多女孩都会表现出惊慌不安,把这事悄悄告诉妈妈。

但是纪月不一样,在她看来这是女孩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她一路小跑回家,妈妈在家,她却兴奋地把这事向爸爸汇报,随后老齐便细致入微地对养女交待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一幕,急得纪母干瞪眼,把纪月关在房间狠狠批了一通,养父一个劲地在门外为纪月求情。

接下来,父母展开了一场最严重的大战,这场战争的结果是:纪月的心偏离了轨道,走向了养父,疏远了母亲。

当晚,母亲赌气睡到了客房,纪月便睡到了养父的床上,“爸爸,你是为了我才跟我妈吵架的,别生气了。”

他的心被小棉袄融化了。

但是,老齐很清醒,纪月只能是自己的女儿。

从这以后,纪月总是以各种理由想跟爸爸睡,都被爸爸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后来,纪月明白了,于是想尽各种办法让父母吵架,把母亲气走,便理所当然地钻进了老齐的被子里。

刚开始,纪月还会尽量避开母亲,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来便越来越放肆。

纪月的这点小伎俩终于被妈妈发现了,一大早上把纪月和老齐俩一顿臭骂。老齐默不吭声,纪月也把自己关到房间,任凭老妈骂。

纪母骂人得不到回应,更是来气,又哭又闹起来,扑向正在刷牙洗脸的齐大伟动起手来。

“住手!”纪月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撒泼的母亲面前。

这个样子真把她的爹妈震住了,母亲也停止了打骂。

大家眼中一直乖巧的纪月,此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对着她的妈妈大吼:“我忍你很久了,我喜欢跟爸爸一起睡,你管得着吗?你凭什么打他?你想再一次让我失去父亲吗?”

此话一出,父母愕然!母亲更是瘫坐在地上,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良久。

还是母亲先开了口:“小月,你生父的死不关我的事啊,我……”

“直到今天你居然还能昧着良心说不关你的事?”纪月的表情扭曲地拧到一起。

“若不是你,我爸会半夜跑出去吗?他一个刚刚在外面累了十几天的货车司机原本想回到家里睡个好觉,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床上躺着别的男人!”

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女孩竟然迸发出足以震慑一切的力量,此时的纪月已愤怒到几近疯狂。

当年纪月九岁,亲眼目睹了母亲带着另一个男人回了家、进了她爸爸的卧室。

结果当晚爸爸回来了,撞见了这个令他屈辱的一幕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受伤的心,又离开了家,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被发现他连人带车翻进了河里。

爸爸走了,却把屈辱的种子留在了纪月的心里,更让纪月痛心、又难以启齿的是——她的妈妈不止一次、不止带过一个男人回家!

听到纪月的话,纪母先是错愕的脸上慢慢变得悲哀,又慢慢露出无限凄凉,无力地哀号:“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纪母从来没有想到,当时尚还年幼的纪月竟然知道一切。

当晚,齐大伟下班回来、纪月放学回家,发现纪母离家出走了,他们找了好长时间,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无果。

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母亲的一点消息。

纪月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坐在她旁边的郭灿阳无言以对,在灿阳的认知中,纪月是不会哭的,因为纪月没有感情、毫无生气!

但这样的人一旦哭出来,才真正让人感受到何为悲伤!

许久后,灿阳轻声问:“你做这些是故意气你妈妈的对吗?你还是想妈妈对吗?”

“不!我恨她!”纪月突然怒吼道,吼叫声中透出阵阵阴冷,让郭灿阳打了个寒颤。

妈妈走后,老齐再也不让纪月睡到他的房间,她也很听话。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老齐还是继续照顾她的生活,负担她的学费,很快纪月就要面临初中毕业了。

那一年,刚刚进入夏天,纪月因生理期身体不舒服,口渴烦躁,在学校猛吃了一顿西瓜,结果还上着课的她就腹痛难忍,请假回家了。

齐大伟下班后看到蜷缩在床上的纪月,明白了。

先拿了热水袋敷在她的肚子上,再到厨房煮了一杯生姜红糖水端给纪月,坐下来细心地叮嘱她要如何注意,生冷寒凉食物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吃……

纪月紧紧搂住了他:“老爸,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纪月透着清澈的目光无比留恋地感叹:“再也没有人有他那么好了!”

“那你为什么……”灿阳想问她既然有养父照顾,为什么不好好上学?毕业后找份正经工作?但马上改了口:“过年也没回去看看他?”

纪月那双闪亮的眸子忽然暗淡无光,一个幽怨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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