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然兑现承诺开始打款后,王璐璐让张猛写了谅解书,签字盖手印。
最终,陈玉然用高额赔偿和承担所有后续治疗等条件为陈玉豪争取到了张菲菲家属的谅解书。
开庭那天,陈家人都去了。
陈玉豪被押解上来,穿着囚褂,面容枯槁。
蒲幺美一看玉豪这副样子,哭得不能自持,陈玉然紧紧扶着蒲幺美。
“妈,别这样。”
“别这样……”
这是法庭,蒲幺美要是太过,会引起法官反感,影响审判。
陈玉然说:“玉豪看见你这样,会受不住的。”
蒲幺美生生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的坐下。
陈玉然好不容易安抚下一点蒲幺美才敢抬头去看陈玉豪。
短短一个多月,玉豪原本飞扬的眼神变得呆滞木然,眼底满是恐惧和惊慌。这是她从小眼珠子一般呵护长大的弟弟,玉然的心也痛得无法呼吸。
连本来硬着心肠来的陈国栋都忍不住落泪。
角落里,陈小秋冷笑着看哭成一窝的陈家人。
看着陈家人流泪伤心的样子,真是报应不爽。
陈小秋不想掩饰自己的笑意,她淡淡望向被告席的陈玉豪。
陈玉豪像只受惊的老鼠,畏畏缩缩的站着,满眼求救的望着蒲幺美和陈玉然。
陈小秋心道:陈玉豪啊陈玉豪,蒲幺美救不了你。
陈玉然也救不了你。
这个世上,没人可以救你。
法庭程序一步一步往前,张家父母痛苦的说愿意给陈玉豪一个机会……每一个都沁着血。
然后,陈玉豪声泪俱下的认罪,忏悔。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
那天,是酒喝多了,迷迷糊糊犯下了错事。
最终的判决结果判陈玉豪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
陈玉豪听着宣判,抬起头,错愕的看向陈玉然!
“怎么会是十四年!”
“姐,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我都认错了!我现在就要回家!”
狱警上来羁押陈玉豪,戴上冰冷的脚镣和手铐。
陈玉豪疯了一样挣扎,死死回头喊陈玉然:“姐!”
“为什么救我!救我啊!”
“我不要坐牢!我要回家!”
陈玉然捂着嘴,强忍泪水。
“玉豪。”
“玉豪,你听话,好好改造……姐等你回家。”
宣判结束。
陈家人踉踉跄跄的走出法庭。
陈小秋站在法庭的门口,深冬腊月。
马上就是除夕了,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画着淡妆,精致从容。
站在狼狈的陈家人面前,明亮得蒲幺美咬牙切齿。
她扑过去,疯了一样喊:“贱人!”
“小贱人!”
“玉豪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陈玉然死死拉着蒲幺美:“妈!”
“这是法院。”
陈玉然也恨陈小秋。
陈家都这样了,陈小秋笑得这么明媚灿烂。
陈玉然流着泪质问陈小秋:“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妈。”
“里头判刑坐牢的玉豪,是你亲弟弟!”
“你,怎么笑得出来?”
这一次,陈玉然没有假模假样,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她真的想问问陈小秋,非得这样吗?
血浓于水,陈小秋非得做到这一步。
陈小秋漠然的看着这一家哭成狗的人,眼里一丝同情都没有。
陈小秋淡淡的说:“我六亲缘浅,别和我谈血缘。”
“我什么笑不出来。今天过后,社会上少陈玉豪这样一个祸害,我自然是笑得出来的。”
陈玉然还要再说。
陈小秋打断她,“陈玉然,别和我说什么亲人不亲人。”
“当年我在陈家巷过的什么日子,昏暗狭窄的楼梯间,挨打挨骂,出去摆摊卖货,早起晚归在面馆端盘子洗碗。”
“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们的亲人?”
陈玉然咬唇,哑口无言。
陈小秋冷笑:“对,还有你,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和蒲幺美说我什么。你也忘了吗?”
“所以,陈玉然,你们陈家有今天,都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
陈小秋走得更近一些,看着张牙舞爪的蒲幺美。
蒲幺美根本够不着她,陈小秋一脚就可以把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老女人踹倒在地。
陈小秋拿了前不久在工业园区的录音放了几句给陈玉然说:“你小心些。”
“不然,你们的报应还没完。”
陈玉然面如死灰,拉蒲幺美的手变得无力。
蒲幺美挣脱陈玉然的手,却没有真的冲上去打陈小秋。
她要死不活的叉着腰骂了几句,夹着尾巴和陈玉然回了家。
回到陈家大平层,蒲幺美第一个对陈玉然发火。
她砸了玻璃杯,冷冷的质问:“为什么是十四年?”
“十四年,你弟弟有几个十四年?”
“陈玉然,你真的帮你弟弟了吗?”
陈玉然心碎万分,抬起头泪流满面说:“妈,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我付出了我的所有。”
“你还不满意吗?”
这一刻,陈玉然再也受不了了。
她跟顾家翻了脸,离了婚,赔了钱,一无所有。
长姐做到这个份上,还要她怎么样?
蒲幺美说:“我不管这些,我从不看过程,我只看结果!”
“结果胜于雄辩!”
“陈玉然,我和玉豪这样相信你,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蒲幺美玉豪心痛。
十四年啊。
玉豪人生能有几个十四年。
陈玉然绝望的看着蒲幺美。
屋里,一阵嘲讽的笑声。
陈国栋站起来,看看蒲幺美的脸,又看看陈玉然的脸。
他说:“陈玉然,你现在才知道吗,你妈她是这个世上最狠毒的人!”
“她对蒲立德都能那么狠,我早该看明白的。”
“先是蒲立德,后是陈小秋,然后是我……现在,轮到你了!”
陈国栋一边笑一边踉跄走出去。
蒲幺美恶狠狠的骂:“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我?”
蒲幺美最恨别人提蒲立德和陈小秋。
陈国栋因为陈玉豪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和蒲幺美彻底闹翻脸。
蒲幺美对陈国栋忍了又忍。
没想到陈国栋要自己找死。
蒲幺美不怕陈国栋,大不了离婚。
陈国栋什么都没有,陈玉然这些年给的钱和房子都在蒲幺美名下。
陈国栋离婚就是个净身出户的糟老头子。
蒲幺美把他扫地出门才是落得清净。
她存了一丝情分,陈国栋却敢这样对她。
蒲幺美恨急了,拿凳子疯了一样砸向陈国栋。
凳子是实木的,飞过去砸在陈国栋的背上。
落在地上,砸得砰的一声。
陈国栋闷哼一声,弓腰爬起来,头也没回走出去。
陈玉然擦干泪,拉开门也走出去。
走到门口,蒲幺美在后面气势汹汹的问:“你也要滚?”
陈玉然说:“妈,到此为止吧。”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偌大的平层里,空空荡荡。
只剩下蒲幺美颓然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有孩童放鞭炮的炸响声。
惊得蒲幺美捂着头大叫。
她的头,好痛……
像是一万只虫子啃噬,蒲幺美强撑着站起来,拿手机打电话给邹文斌。
未语泪先落。
她急切万分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传出机械的女音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请查证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