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明漾平静质问,让人猜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言泽卿被扯住了胳膊,能挣开,但他只是安静地停在原地没有动,抬眸用那种略带哀伤,让人心碎的眼神回望。
或许明漾会如他设想那般,嫌弃他恶心,表情狰狞嫌恶地让他滚,说一些难听后悔救了他之类的话。
但…都没有。
明漾只是无奈地望着这个此时看着有几分可怜的言相大人,他从来不认为一个人追求感情是错误,也不认为付出行动应该被贬低。
只是这个对象为什么偏偏是他,而对方又是他精心呵护不舍得上他分毫的人。
无论是花或者是人,明漾始终对自己养大的生灵留有几分心软。
看他穿的单薄,慢慢扯着人按在床边坐下,又把被子裹在对方身上,裹成一团。
“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白天好歹还有一个斗篷,怎么晚上反而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我这段时间都不会走,至于这么着急……”
“你……”言泽卿被这一套温柔话语打得有些懵,依旧有些湿润的眼尾被这人轻柔的擦干,同时心里也诞生出几分奢望,是不是明漾也对他有几分喜欢?
没有很多也行,只要几分就好。
但很快他就又被这人温柔的打回地狱。
“在这里待一会儿就早点回去休息,今晚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吗?”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无论说出来还是放在心底,他都不被这人在乎。
明漾当初对他好是善良,是人性本质,是他应该知恩图报,永生牢记感激的事情。
可他偏偏不甘心,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忘恩负义,得寸进尺的白眼狼。
明漾越是对他温柔,纵容,他就越是心寒痛苦,想要把人也扯到跟他一样的境地,一起挣扎……
“所以,明漾是不喜欢我吗?”言泽卿觉得他需要一盆凉水,这种不像拒绝的拒绝只会继续助长他心里滋生的阴暗。
“对不起,我有爱人了,我没有准备背叛他。”
“爱人?”言泽卿想到他查来的资料,突然恼怒般揪着明漾的衣领,拉近“那你当初为什么骗我说你的妻子是一个男人?”
为什么要让他动心后产生进一步的妄念,如果他知道明漾是正常的,爱慕的依旧是女子,他一定会在察觉到他心思的第一时间把它掐死。
不至于到现在,已经生根发芽,如野草一般怎么除都除不尽,紧紧缠绕着他,折磨着他。
言泽卿看着明漾,执拗地想要一份答案。
透过明漾的眼,他看到自己此时宛如一个深闺怨妇,好笑的是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质问,他的感情甚至都从来都没有得到承认。
他变得离从前那个冷漠淡然,遇事不惊的人越来越远了,从几何时,他早已不像他自己。
可悲。
终究还是不忍心让明漾为难,松开手,又坐回床边,面上带着笑却泪珠颗颗滴落“明漾,不,关煜,你真的很…可恶。”
明明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明漾看到对方的模样,却只觉得呼吸更加艰难,重复“对不起。”
“关煜,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言泽卿走了,窗户临走时也被他好好的关了回去,明漾有些说不清他心里的感受。
一头插进被子里,感情之事真的好难啊。
莫白钻了出来,坐在旁边,“有什么可难的,一并收了便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道德底线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的到是轻易,我不忍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遇到那些花花草草的啊,我的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了似的,早就软得不能再软了。”
莫白挑了挑眉,想了个好主意,“不如我把你的记忆提取出来,这样你就能没得良心的去招惹小青年了,反正你又不记得。”
“呵忒。”明漾一言难尽的看向莫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渣男。”
“怎么,我的主意你不心动?”莫白有些跃跃欲试,引诱,“第一朵花,你就私定终身,第二朵花,你现在又跟我说什么不忍心,怎么你就能确定日后依旧心如磐石,毫不动摇呢?”
“反正迟早我看你也是要求屈服,少伤害一个岂不是更好。”
“滚,净出馊主意,唯恐天下不乱的玩意儿。”
“哈哈哈,我一直等着你呦。”说完,躲开扔过来的枕头,直接闪身消失,消失前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明漾又憋了一会气,等到快把他自己憋死,头才从被子里出来。
明漾觉得违和极了,他怎么能心里放着一个,脑子里还想着另一个呢?
他觉得他也不能是这样的魔啊!
不能的吧……?
想了半宿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第二日脸上喜提一对熊猫眼。
尤其是明漾本身肤色就白,长了眼睛的一眼就都能看出来他昨晚睡的不好。
关沐快步走上前,眼底满是担忧,“兄长可是认床,怎么眼底一片青黑?”
明漾开玩笑,“你不觉得我这样更好看点吗,最起码不像别人口中的小白脸了。”
“兄长!”
“好嘛好嘛,不是认床只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而已,再说了马车里都睡了多久了,我能认什么床,小孩儿别乱瞎操心,都快变成小老头了。”
别说,关沐这几年彻底长开了,明漾却依旧是那个模样,甚至因为被金钱养着愈发金贵,不知情的人还真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那令兄长烦心的事情可有结果?如果不介意,可否让我为兄长解忧?”
“你?”明漾上下扫了一眼关沐,笑了笑便又转身下楼,“算了吧,给你说了也只是徒添一个烦心人而已。”
虽然他本质不是个人,但感情的事,他敢打包票这小孩儿绝对不如他。
毕竟这几年这小子就围着他转了,身边出现一个母蚊子都恨不得赶出八里地。
关沐乖巧的跟着下楼,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所以,昨晚他靠近墙边,听到兄长屋里传来的动静不是错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