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萱嫁入五皇子那日,京城的百姓都伸长着脖子看着,想着将军府嫁女会怎么隆重。
虽说是侧妃,寻常人家也只是个妾而已,可在皇家那就不一样了。
百姓们都猜将军府会怎么压过太傅府,抬嫁妆抬了半天,数来数去没有五皇子妃多。
“将军府挺懂规矩啊。”有人嘀咕。
“那是,都着火了,可不得低调点。”一旁的人附和。
“切,皇家的规矩怎么能破呢?侧妃当然不能越过正妃。”一个道士挖了挖耳朵,嘴对着翘起的小指一吹。
众人齐齐往旁边让出一个圈。
那道士探出身,往街上瞧,然后啧啧两声,“声势不足,排场来补。将军府可不简单。”
“排场?哪里来的排场?就这几抬嫁妆?”有人不服。
道士觑了眼说话的人,指着一抬刚经过的嫁妆,“嗐,看到那金丝婵娟衣没?天下仅有三件,就是其中一件。这东西看着不起眼,身价颇高。”
“这么说起来,将军府给的嫁妆内藏玄机啊。”
“普通老百姓当然看不出,”道士到处张望,“可这些勋贵人家心里门儿清。”
“要是这样,五皇子妃这不就吃亏了?”
“吃什么亏呀!就是嫁妆丰厚些,能顶什么用?五皇子难道是看中嫁妆娶人的吗?”
“要按你这么说,可不就更吃亏了?五皇子是看中了人娶的,五皇子妃新婚才三月,就听新人笑,可怜呐。”
“是不是看中人,这谁知道。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五皇子骑着马去迎亲了。”
“五皇子的烧伤好了?”
“哪有什么烧伤,都是瞎传的。五皇子和五皇子妃都没受伤。受点惊吓倒是真的。”
道士一边听着众人的话,一边看着嫁妆的队伍,不时摇头。
排场是有了,可惜缺个白玉凤凰,怎么都比不上。
就不知道他这白玉凤凰一笔,能不能助他们一次。
冯玉萱坐在闺房里等着迎亲队伍,绞着手指心里忐忑,不知道五皇子林玦会不会亲自来。
皇子娶侧妃不用亲自来迎亲,只要找心腹太监代行即可。
若亲自来就说明他心里有她,那她就原谅他当初救萧凌涟的事。
他喜欢萧凌涟能喜欢多久?等她进了府,找准机会日日相处,一定会把林玦抢到手,届时萧凌涟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一直觉得林玦对萧凌涟是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所以为之着迷。一旦得到了,就会知道她有多无趣。
才三个月而已,她就得到了赐婚的懿旨,想来林玦的新鲜劲过了。
这些年她在贵女圈中苦心经营自己的名声,终是没有白费,在林玦心里留下了印象。
不然哪里来的这桩婚事?
当初他救萧凌涟时就完全没有顾及过妻子家世背景对太子之位的助力,现在更不可能为了这,违心娶其他人。
再加上太后那日的话,所以冯玉萱确信林玦娶她确实是因为想娶,而不是为了她背后将军府的军队。
“小姐小姐,五皇子亲自来的!”小丫鬟在院子里笑叫着,一群丫鬟笑嘻嘻地起哄。
冯玉萱松开了绞着的手指,心里欢喜。
他亲自来迎娶,说明了她在他心里的份量,她更有底气同萧凌涟叫板了。
茶楼里,人们挤在窗户边交头接耳。
“花轿怎么还没出来?”
“快了快了。没看到迎亲的人已经进去了?”
“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亲自来迎。可怜五皇子妃,唉。”
“文艳武绝,京城两玉人,都给五皇子娶到了,啧啧。”
“这两人怎能相提并论?!文艳自当独树一帜,武绝得甘拜下风!可惜,这样一女子居然与人共侍一夫,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人家皇后命格,贵不可言,区区一个侧妃能比得上?再说你可怜她什么?你在可怜你自己娶不到吧!”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皇后命格……”
“唉唉,来了来了!”一声叫喊打断了那个人的话,众人不再言语,纷纷看向窗外。
五皇子骑着白马走在队伍前面,队伍后一顶粉色花轿悠悠地跟着。
“这也算给足了侧妃面子吧。”有人忽然感叹道。
“那是,这恐怕也是为皇子妃着想。”另一人拿着茶盖划过茶杯,碰出刮擦声。
“这是怎么说的?”
“五皇子府着火,都传言是五皇子妃因为纳侧妃一事放的,五皇子还因此受伤。现在五皇子好端端地出现在人前,还亲自来迎娶,这不就破了这些流言吗?”
“这么听着确实有道理。”
一旁的道士听了,默不作声,只看着队伍消失在大街尽头,随后抓起桌上的一把花生,闲适地下楼。
林玦带着队伍出了主街,就让小喜继续领着队伍行进,自己则快马加鞭回了皇子府。
他能亲自去接人,已经给足了面子。要不是早上太后差人来说,他是一步都不想踏出皇子府去迎什么亲。
他这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至于世人怎么想林玦没在意过。他只在意他的涟儿怎么想。
一进皇子府,他直奔凌涟所在的院落。可站在院门口,他踌躇不前,半晌转身又离开了。
“皇子妃,殿下走了。”慧珠进了房,没忍住,开口说,“殿下看起来有些伤心。”
“伤心?今天可是他的喜事,怎么会伤心呢。”凌涟笑笑,继续看手里的书。
这世界的古籍可真有趣,之前的世界看了些关于术数的内容,这里又有一些不同的说法。
“哎呀!皇子妃,”慧珠有些着急,“殿下心里有你,只是拉不下脸来。您别再给殿下冷脸了,不然那冯侧妃进来后,您与殿下这般,不就给她可乘之机了吗?”
凌涟失笑,“慧珠,你这说得好像殿下是根肉骨头,我和冯玉萱都要抢这根肉骨头。”
“呃……”慧珠瞪眼,主子这比喻怎么那么奇怪?
一旁的巧珠猛地呛住,不停地咳嗽。
屋外,林玦推门的手顿住,脸色古怪,像要生气又像是要笑,总之无奈的很。
最后,他推开门,“本殿下好歹地位尊贵,不至于是根肉骨头。涟儿更无需自贬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