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济生醒来时,看到了自己屋里熟悉的布景。
是谁!
是谁把他打晕的!
他明明就要翻盘了,就那一把,他已经看到了下头的点数,就是大!
他赢了!
是哪个瘪犊子把他打晕了送回来!
唐济生愤怒地大喊,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他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在屋子里大喊大叫,把田翠兰叫了过来。
“别喊了别喊了!你想把村里人都叫过来啊?”田翠兰眼里都是焦急。
唐济生眼睛都红了,他死死地瞪着田翠兰:“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田翠兰撇撇嘴:“除了你大哥,还能有谁?你娘我连海市的门朝哪里开都不晓得!”
唐济生顿时破口大骂:“畜生!唐云生这个狗日的!我的财运全没了!”
田翠兰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在胡咧咧什么呢!吃饭不吃?”
唐济生被田翠兰打了一下,也郁闷了。
从小到大,田翠兰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他的。
“妈!你到底帮我还是帮他!”
田翠兰到底还是知道钱重要:“你个小崽子,你都沾上赌了,我还能帮你?我帮你就是害你啊!你大哥这次做得没错!还好我早早地把你的钱都收起来了,不然你早晚把咱家都要败掉!”
唐济生急了:“你懂什么呀!妈!你知不知道,唐云生就是嫉妒我!我当时都要赢下了,你知道我赢多少钱吗?那是唐云生这辈子都赚不回来的钱!他就是看我要发达了,才把我送回来!妈,他嫉妒我!”
田翠兰怜悯地看着唐济生,摸了摸他的头:“儿啊,你哥说得没错,你是真的失了神智了,你以后就在家,哪儿都别去,什么时候不想着赌了再出门。”
唐济生呼哧带喘,眼里的红褪去了一些,他抬头看田翠兰:“妈,我要是不出去,谁挣钱?难道全靠我爸吗?”
田翠兰自然是不会舍得把从唐济生那儿要过去的钱拿出来用,她自己的钱也舍不得,说来说去,就只有唐云生每个月给的那点家用。
“那点钱怎么够?都不够我一个人吃饭的!”
——
田翠兰这一次是铁了心,说什么都不给他把绳子解开,唐济生开始闹绝食,可肚子饿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扛不住,在海市讨口子那几天可是把他饿坏了,现在是一点儿都经不住饿。
每次田翠兰送饭过来的时候他都很有骨气:“我不吃!”
田翠兰冷哼一声,放下饭就走,等她下次过来换碗的时候,饭菜就都空了。
吃饭都是这样解决,可三急问题,田翠兰却没法儿帮他。
后来她想了个法子,直接把马桶放他屋子里,给他下半身都除干净了,也算是特殊时期的解决方法。
这样唐济生不乐意了,这样活着和牛马有什么区别,简直一点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唐济生在一个夜里跑了。
田翠兰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屋子里没有利器,绳子上染了血,看得出来,唐济生是真的很想跑。
看到绳子的那一刻,田翠兰“哎”了一嗓子,整个人就昏过去了。
屋子里没别人,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了西。
她连忙回去找存折,果然,存折也不见了。
这下她是真的昏过去了。
——
季宁宁在市里待到八月二十号才回去。
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唐文娟带着唐溪和唐莎在玩跳格子。
看到季宁宁回来,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知道,季宁宁每次出去再回来,是一定会带好吃的回来的。
果然,两大袋全是给他们的零食。
季宁宁不在唐云生上班都没劲儿,抽烟的频率都变高了。
“唐部长,又来抽烟啊?”几个人调笑地看着他。
上次教他“御妻之道”,看样子用得还不错,没几天,唐部长脸上就挂上了迷之微笑,整天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怎么这两天又蔫吧了?
“难不成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些法子都没用了?”
“唐部长的媳妇儿肯定是不一样的,不然在家属院里怎么那么出名……”
唐云生可讨厌这帮人在这儿讨论他的家事,他出来抽烟就是想安静一会儿,这帮人总是在他眼前叽叽歪歪,闹得他更心烦了。
在他眼里,季宁宁又温柔又爽利,以前不觉得,可她离开之后,唐云生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想她。
他回去都有十天了吧?
怎么还不回来?
下了班,唐云生垂头丧气地推着车往家里走。
一连十来天没有见到唐云生,季宁宁还是想他的,蒸上米饭就默默地往外面走。
唐文娟问她干什么去。
季宁宁找借口:“那什么,缺点儿葱,我去买点儿!”
“大嫂,这儿哪有卖葱的啊?还挺远的,我去买吧!”
季平平还是了解她姐,眼睛一转,拉着唐文娟说:“娟姐,让她去……她要去接姐夫下班!”
她压低了声音解释。
大哥大嫂感情好,唐文娟心里也高兴,挥挥手道:“嫂子,你和大哥慢慢回来,我和平平在家做饭!”
季宁宁听到唐文娟的话,差点被自己绊个跟头,回头恼怒地瞪着她,脸上的红却收不住了。
一到木材厂门口,就看到大批的工人下班,季宁宁是第一次过来接他下班,自己又名声在外,要是现在来接唐云生下班,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她躲在墙角偷偷观察,很快,就看到唐云生推着自行车,耷拉着脑袋走出来。
十来天没见,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刮胡子,脸上青黑一片,头发也没梳,乱七八糟地搭在脑袋上,衣服裤子穿得很正常,就是都皱巴巴的。
这是一点儿都不打理啊……
唐云生走到墙角,听到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先生,十块钱,走不走?”
“走哪儿去?”唐云生下意识地问道。
季宁宁不过是捉弄他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回答。
唐云生抬头一看,就看到日思夜想的季宁宁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会儿,才失声叫道:“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