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冯厂公主动开口问:“听说方才左相因为一点私人恩怨,陛下提什么他都拦着?”
皇帝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点头。
“这个左相,”冯厂公脸上的得意还没散去,就故意叹了口气,“陛下到底是陛下,他虽是丞相,怎么能这么做呢。”
“不知陛下方才提的什么啊?”
赶在皇帝开口前,有保皇党道:“陛下意欲封溱王女为蜀国公主。改封溱王为蜀王,主管巴蜀之地。”
茵茵看了那说话的大臣一眼,这顺序一换,可变了不少东西啊。
“咱家还当是什么大事,”冯厂公笑道,“蜀国公主能在左相步步紧逼之时站出来护着陛下,便理应封赏。”
“不知陛下打算将蜀地何处划给蜀国公主做食邑?”
皇帝开口道:“原是想以整个蜀地……”
保皇党的大臣赶紧给皇帝找补:“如今自然不能将蜀地尽归蜀国公主,不然蜀王之名,岂非名不副实了?”
“是这个道理,”冯厂公道,“那不如就将天府一带划归蜀国公主吧。”
天府一带,是整个蜀地最繁华赚钱的地方,离了那一片平点的地方,越往山里,就越是贫瘠。
像冯厂公这么划,庾父便是地盘大了,也更穷了,操心的东西也更多了。
不过在茵茵看来,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地方大,人才会多,资源也会更多。
就算冯厂公将天府之地单独提出来,可她和爹是父女啊。
不管朝廷,或者冯厂公这边派什么亲信作为公主府长史去管理那一带,茵茵都相信她父兄的能力,天府之地的实际掌控权,绝对不会被拱手让人。
冯厂公这么一说,基本就定了下来,剩下要考虑的,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了。这上头,茵茵暂时还插不上话,但她也没必要插话。
皇帝虽然想帮着自家兄长些,奈何没有大臣听他说,就算听了,也会直接当没听见,最后也只好闭口不言了。
茵茵感受到皇帝的沮丧,等大臣们都离开后,安慰他说:“叔叔,你不信别人,还不相信我爹吗?”
皇帝愣了愣:“茵茵说得是,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皇兄啊,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见皇帝重新收拾好心情,茵茵又赶紧提出自己的要求:“叔叔,茵茵想要个武师傅。”
“到时候茵茵再多学一些,谁要是敢欺负叔叔,就直接都给他打跑!”
皇帝看着面前挥拳的茵茵,终于勾起唇角,心里暖烘烘的:“茵茵啊,你快告诉叔叔,皇兄皇嫂是怎么养你的,你怎么这么贴心啊。”
“就这么养的啊,”茵茵装作不明白皇帝的意思,送上了一个可爱的眨眼。
单眼眨眼的小萌物,几乎是直接击中了皇帝的心,他拍着胸脯保证:“叔叔一定给你找一个好老师!”
话说到这儿,皇帝才想起,好像各家的世子他还没见,又招了大太监进来,将时间定在三日后,让他去安排。
皇帝的桌案上没有奏折,他自然也用不着批阅什么,平日下了朝,他不是发展发展兴趣爱好,就是往后宫中去。
如今茵茵在,他刚好借着送她回去的理由去凤仪宫找皇后。
原本皇帝还心虚的以为自己会被拦,没想到女官连问也不问,直接请了他们进去。
“皇后娘娘在正殿中。”
皇帝满心欢喜,以为这是皇后要跟他破冰的信号,没想到等走进门,皇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茵茵身上。
“茵茵,”皇后拉着茵茵的小手左看右看,“你真的砸伤了左相?”
茵茵还没说话,皇帝就先替她道:“没错,那天茵茵可厉害了,一脚踹开门,三两步跑到我身边,抓起镇纸,大喝一声,就砸中了左相。”
“左相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茵茵一眼,又捂着自己的额头后退了一步,感觉到疼痛后,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才晕了过去。”
“梓童你不知道,茵茵明明小小的个子,那会儿看起来却像极了皇兄。”
皇帝絮絮叨叨的说着,还加了不少自己的艺术加工。
皇后显然很了解皇帝,把他的话权当耳边风,只和茵茵说话。
“茵茵,那时候你害怕吗?”
茵茵想了想道:“不怎么怕,因为爹娘和哥哥说了,谁敢欺负茵茵,茵茵可以都给打回去。”
“虽然那天茵茵没被欺负,可是茵茵看到左相欺负叔叔,让他做不愿意的事了,所以茵茵就动手啦!”
茵茵说着,又做出几分心虚模样看皇后:“叔母,其实茵茵平时都是乖乖的,从不乱打人的。”
“爹娘和大哥都可以给茵茵作证!张嬷嬷也可以!”
“叔母相信你,”皇后眼中带着几分忧郁,又含着点点晶莹。
“梓童,”皇帝止住话,要伸手替他擦泪。
皇后别过脸,却没拒绝茵茵同样伸出的小手。
“叔母不哭,哭哭就不漂亮啦,”茵茵隐约能猜到皇后可能是因为什么,但她却不能宣之于口。
“好孩子,”皇后自己擦去了泪水,“叔母听你的,以后也不哭了。”
“茵茵你饿不饿,”皇后面上露出笑意,“叔母让人做了些点心,你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好不好?”
知道这是为了支开自己,茵茵也顺从的下地,在女官的引领下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她比常人更好的听力捕捉到皇后轻柔的话语。
“陛下,若是当初我顾忌没那么多,是不是瑾儿如今还好好的活着?是不是如今他也能和茵茵一样,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