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几日换季,妹妹病了一场,如今可是大好了?”
茵茵自是起身道谢:“已然好全了,多谢曹姐姐念着我。”
曹小姐点点头,亲昵的上前道:“那边几位公子打算以琴会友,我打算瞧瞧去,几位妹妹可要一道?”
说是几位妹妹,她的视线却只落在茵茵身上。
庾曦与荀琬都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茵茵当然也是心如明镜,那几个以琴会友的公子里,必然少不了湛峥。
而且她知道得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更多一些,毕竟这可是她等了近十年,才等来的一个重要剧情。
湛峥与其他几位世家公子以琴会友,颍州五公子的美誉由此初现,而湛峥命中的贵人,未来位列三公之一的司空王俟也因此对湛峥有了印象。虽然此时的王俟才刚刚出孝,但很快,他就会被皇帝一连三份诏书重新请出山,并在短短三年内坐到丞相的位置上。
这样一个高光时刻,茵茵既然在现场,自然不想错过,但和曹小姐同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位拉着自己同去,分明是想借自己做筏子去接近湛峥。
茵茵自然拒绝道:“我看那边人员颇多,便不过去了,总归是听琴,这边也一样听得清楚。”
曹小姐面上笑容淡了两分,却不肯放弃,上前拉了茵茵的手就要往外走:“妹妹别担心,那边有专给咱们留的位置呢,不会拥挤的。”
“啊呀,”茵茵被她拉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曹小姐一怔,这才露出几分歉意来:“茵茵妹妹对不住,我只是想快些领你过去看看。”
茵茵正好趁机将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神色间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疏离:“曹姐姐,我想过去的时候,自然会过去的,但现在,我想先在这边和曦姐姐、琬姐姐说说话。”
庾曦与荀琬也适时上前,将茵茵挡在身后。
“曹小姐,我想茵茵可以自己决定她想在何处,你说是不是?”
曹小姐没料想事情能变成这个样子,只好又道了句歉,脸色不好的离开。
庾曦回神仔细打量了茵茵片刻,见她的确无事,这才嗤笑道:“到底是曹家出来的,欺软怕硬。”
说完,庾曦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茵茵:“也就是你平日太过温和,才叫什么牌面的都敢对你上手。但凡你再多学两分姑姑的傲气,她今日还能险些伤着你?”
荀琬轻轻拍了庾曦一下:“瞧你说的,茵茵又不是没拒绝,那曹小姐非要装傻,能怨她么。”
茵茵也在一旁点头,小声嘟囔:“要怪就怪我哥魅力太大,才叫我也成了个香饽饽。早几年咱们在一处说话,坐到宴会结束,也不见有人特意来寻我呢。”
庾曦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的是,这事儿根子还在峥表哥身上。”
“可还真别说,”荀琬用手上扇子遮掩着,小声说,“自打湛公子去了西山书院,连我兄长都时不时提起他,多有敬佩之语。我兄长那个人,你们是见过的,从前可没见他服过谁。”
话到此,茵茵难免也要跟着夸一夸自家兄长:“可我哥就是很优秀啊!”
优秀男主的人生,buff叠满,可不就是斩女又斩男的吗。
提到这,茵茵有时候都在想,自家大哥未来有这么多好友,又权倾朝野,怎么就忍得住甘愿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不是直接黄袍加身,自个儿做那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呢。
后来实在想不通,便只能归咎于编剧没这么编了。
几个小姐妹正聊着,那边琴声便起来了。
既是以琴会友,弹的自然是《高山流水》之曲,茵茵几人都是从小学琴的,听得出这几位弹琴时都没有相争之意,所以这支曲子也显得很是和谐。
后头又是几曲,有浮于表面的,也有令人动情的,三人因坐得远,也不怕叫人听见,自可以一道讨论哪一曲更好。等到那边琴声停了,三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讨论。
三人原是打算叫人去打探结果,茵茵却因为提前知道剧情,看向了一处被竹林掩映的亭子。
“曦姐姐、琬姐姐,我仿佛瞧见舅舅和荀公了。”
“在哪儿?”
庾曦与荀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很快都认出了自己父亲的身影。
“还是茵茵你眼睛尖,”庾曦一看父亲就在不远处,当即歇了命人去打听的心思,甚至还悄悄往柱子后挪了挪,生怕自己被人瞧见。
荀琬原本稍稍放松了些的坐姿也重新变得端庄挺拔起来:“不是说今儿就是小辈们聚聚,怎么长辈们也来凑热闹了。”
茵茵见她们这模样,眉心跳了跳:“曦姐姐、琬姐姐,看长辈们的样子,显然在那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该瞧见咱们,想来也早瞧见了。”
“咱们只在亭子里说话,也没去凑热闹追捧谁,你们这是做什么。”
“算是预演?”荀琬偏头,露出个矜持的笑,“方才没发现也就罢了,如今都发现了,岂有不去拜见的道理。”
庾曦眼疾手快的挽住茵茵的手:“好妹妹,实话同你说吧,姐姐我犯了点事儿,今儿本该还在家里思过呢,我求了兄长悄悄带我出来的。”
“等会儿去拜见我爹时,你可千万要同我一道,他见着你在,保管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茵茵茵有些好奇:“曦姐姐你犯什么事了,居然被舅舅罚思过。”
庾曦打发了丫鬟先去同庾父传话,这才在两个小姐妹满是求知欲的眼神中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见着六房嫡出的堂弟欺负三房庶出的堂弟,没忍住主持了一下正义,结果被六婶一状告到我娘那儿了。但好巧不巧,那会儿我爹还在呢,就罚我好好在家思过了。”
庾曦说得轻巧,但去过庾氏的茵茵却清楚,只是普通的主持正义,庾曦肯定不会这么怕她爹生气,她一定还省略了什么。
她不愿意说,茵茵与荀琬自然也不会追问,有的事情,只适合点到即止。
但说起三房庶出的那个堂弟,茵茵其实还算有点印象。毕竟这位,以后也是个能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