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已经改为了步行。
付希已是又累又饿,拖着疲软的双腿坠在众人后面。
一道清朗的男音这时从前方传来:“主子终于回来了。”
她抬头看去,见前方屹立着一座造型古朴的门楼。
门楼两边垂下两个大红灯笼,暖橘色的火光之下,玉立着一位面带笑意的白衣青年。
青年身量高挑,略显清瘦,却唇红齿白。
脸上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副俊俏书生的模样。
这青年明显也是齐湛的下属。
付希原本对他并未好奇。
顾茂却凑近过来,手掩嘴:“这是望舒公子,不过我们都叫他军师。”
“军师?”付希来了些兴趣,齐湛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人的身边会带有军师?
话又说回来,普通人也不会遭遇那样多的仇杀和暗杀。
想想她遇到齐湛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哪一件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顾茂点头:“是啊,我们的规矩纪律都是军师制定的,他还管我们平日的训练。”
说到这他又凑近了些,更是压低了声音:“你别看他一副斯斯文文好说话的样子,其实……”
“顾茂。”
话未说完,他口中的‘军师’,望舒公子的声音已经传来。
付希抬起头,发现齐湛和问风已经没了踪影,想来是已经入了内。
其余人等,均被那位望舒公子拦在了门下。
个个一脸肃色站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顾茂也没了之前的精气神,耷拉着一颗脑袋。
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付希正疑惑,那望舒公子转眼看向了她。
面上依旧带着之前的笑容,声音温和:“在下冒昧,能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暂且不管顾茂之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目前看来,这望舒公子为人倒挺礼貌,且他作为管理顾茂这些侍卫的人,顾茂觉得他不好相处也无可厚非。
总之付希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不错,露出一抹友好笑意:“你问。”
那望舒公子抬手虚空指了指众侍卫,语气温和:“姑娘可否告知,你是跟他们哪个回来的?”
这是什么问题?
付希还未作答,又听他说:“若是两情相悦,在下一向乐于成人之美,明日便可安排两位成亲。”
哈?
她是跟着齐湛回来的。
这位望舒公子的意思,是要安排她和齐湛成亲吗?
可他明显是误会了,认为她是跟随哪位侍卫回来的。
但即便如此,怎么上来就乱点鸳鸯谱?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却无人说话。
望舒盈溢着笑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定在了顾茂身上。
声音依旧温和:“顾茂,是不是你?”
顾茂立时摆手叫了起来。
“军师你误会了!付姑娘可不是以前那些死皮赖脸缠上来的女子,她是主子亲收的贴身侍卫。”
付希听了这番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望舒看她的眼神,温和友善中明显掺杂着轻蔑之色。
对她说的那番话听起来礼貌得体,实则阴阳怪气,冒犯之极。
这原来是只笑面虎。
可治下严厉是他自己的事,不先问清楚当众就谈论她的婚姻之事。
不说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一个陌生人调侃她这种事那也是不行。
付希早已收起了面上笑容,眸色幽冷。
顾茂觑见了她的脸色。
小声解释:“以前有侍卫带过女子回来,后来才知道,那些女子是别人安排的细作,军师也是担心……”
望舒一个眼神扫来。
顾茂再一次闭了嘴,且缩着脑袋退至了众侍卫的后面。
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付希,眼神探究打量。
付希看得好笑。
她倒是没生气,只是若一声不吭就此揭过,也是办不到。
迎上望舒的目光,付希负手笑道:“公子的名字取得真好。”
望舒面色讶异了一下,微微一笑:“哦?怎么说?”
付希目含赞赏:“望舒,月也。月老专管婚姻之事,想不到公子也热衷给人保媒拉纤,实在是妙极。”
望舒嘴角的笑意微滞,心想,她这样的举动可不像细作所为。
细作只会讨好他,哪里会打趣到他身上来?
心里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可对于她的大胆打趣,却有些不悦。
还未说什么。
又见她神色一变,目露苦恼:“只是月老是天上的媒神,在咱们人间,给人做媒的叫做媒婆。
以后该怎么称呼公子?叫媒婆好像不对,毕竟公子是公的不是?这可如何是好?”
话落,那一双黑黝黝的杏眼瞅着他,神情无辜,要向他讨个答案的模样。
望舒再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墨色的长眉蹙了起来。
他此刻就想问一句,这女子,主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望舒按了按额头,怪里怪气道:“便是我误会了姑娘,姑娘也不必得理不饶人吧。”
付希听了这话差点笑起来。
我都承认错了你还揪着不放,太过分了。
这样倒打一耙的论调真是不分古今。
付希挑眉:“礼尚往来罢了,公子别生气啊,你看我就没生气。”
望舒神色错愕了下,忽地笑了。
语气意味深长:“主子亲收的贴身侍卫,果真不一般呐。”
付希自认赢了一局,道了一句“过奖过奖”,越过他,走进了门楼。
很快她却麻爪了。
偌大的庭院一片幽静,远处倒是亮着盏盏灯火,她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之前不知主子在外新收了侍卫,事先没有做准备,庄子里的院子都住满了,现下可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望舒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
付希回头一瞥,果然见他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
她暗道糟糕,这笑面虎怕是要趁机为难她。
话说齐湛也实在不靠谱,对她的住宿问题都不做安排?
“不劳军师费心,齐湛的住处在哪里?我找他去。”付希道。
她要去和齐湛谈谈,何为老板的自我修养。
望舒迈步到她近前。
笑得和煦如春风,语气却带讽意:“要找主子告状去?说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了你一个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