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那吃饺子,需要蘸酱油吗?
赢丽质很恼火,李北玄就是在玩弄武朝律。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
武朝人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吃饺子要准备葫蒜泥、芝麻油、秦椒油、酱油。
很少有人光蘸着醋吃,因为这是对武朝饮食文化的不敬,江东杰瑞才光蘸醋。
所以,在理论上讲,李北玄的怀疑是正确的。
但赢丽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因为最终解释权,在锦衣卫的手里。
王仙贝被捉拿审讯。
混乱的场面,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但资深老嫖客和伶人们却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
生怕得罪了李北玄,被锦衣卫下了诏狱。
蒹葭姑娘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李大人的评价十分客观中肯,奴家确实画工不到家。”
强自定定神,露出职业微笑,“如若大人不弃,奴家想邀请大人进房一叙。”
“巧了不是?”李北玄缓缓站起身,“我也正想和蒹葭姑娘深入交流一番。”
“那奴家就回去熟悉一番,大人务必赏光。”蒹葭微微一欠身,优雅地离开舞台。
周围人全都露出无奈之色,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就算了,还他妈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李北玄走向百花宫的后院,赢丽质紧随其后。
“我和蒹葭姑娘要深入交流,你还跟着不好吧?”
“李大人,我还没见过魁首的香闺,想开开眼界。”
“那行吧。”李北玄点点头,“到时候有点儿眼力见,别当电灯泡。”
“电灯泡是什么?”
“就是……坏了别人的好事。”
魁首都有属于自己的阁楼和侍女。
李北玄二人登上阁楼,蒹葭已经梳洗完毕,还换上了一条白色的罗裙。
看到来阁楼的是两个人,蒹葭明显一愣。
可注意到赢丽质耳朵上的耳洞,瞬间放下了一切戒备。
“大人,都说画作如其人。当您看到奴家的仕女图时,觉得奴家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十分考究,
也是花魁们的惯用套路。
直接关系到,李北玄能不能在此过夜。
但正确答案的解释权,却在花魁们的手里。
她们想让你睡,随便说都是对的。
她们不想让你睡,说得天花乱坠也白搭。
“我和赵公子,稍后还有要事相商。”
李北玄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终究还是拒绝了。
魏武遗风这个底线,不能破。
“呃?”蒹葭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神色略显失望。
可面对这位长相不凡,胸大肌浮夸的“赵公子”,她突然有了好胜之心。
或许,这女人不纠缠,李大人会在这里留宿吧。
“大人,您就是奴家一直想找的有缘人。”
蒹葭眼神勾魂,声音妩媚,“可否愿意留下,和奴家共度良宵?”
狐狸精,真是不知廉耻。
你看不上王仙贝,就临时改变了游戏规则。
你哭的时候,不是因为李北玄的评价。
是故意哭给王仙贝看,让王仙贝和李北玄起冲突。
马翼德抓王仙贝的时候,你眼里全都是仇者快的神色。
留李北玄过夜,充其量就是宣布主权罢了,你有一万种方法不钻李北玄的被窝。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也就李北玄被你蒙在鼓里罢了。
赢丽质脸色阴沉,气呼呼地抓起桂花糕,狠狠咬了一口。
“我虽然不经常来这种地方,但我经验还是很多的。”
“光是仕女图的评价,无法让你如此盛情。”
“百花宫的金字招牌,破了守宫砂,就不值钱了。”
“老嬷嬷,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会想办法拆散咱俩。”
李北玄声音淡然,“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你想利用我摆脱王仙贝对你的纠缠。”
“大人,奴,奴家……”把戏被拆穿,蒹葭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奴家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还望大人见谅。”
“我讨厌被人利……”话说了一半,李北玄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明天可以和别人说,本官在你这里过夜了。”
“谢大人。”蒹葭跪地叩首,“大人恩情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准备酒菜,再弹几首拿手的曲目,让赵公子感受一下咱蓝田县的青楼文化。”
“是大人,奴家这就过去准备。”
蒹葭走向纱帐后,开始调试琵琶。
侍女也很快,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她,压根就没看上你。”音乐声响起,赢丽质幸灾乐祸。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无外乎两种结果。”
“愿闻其详。”
“如果看对眼儿了,女人会一脸娇羞地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没看对眼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赢丽质突然来了兴致,“那你这位英雄,是相中了还是没相中?”
“她已经给出标准答案了,我还有必要说吗?”李北玄无奈道,“咱们说说你的事情。”
赢丽质听闻,却答非所问道,“李北玄,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会让我一见倾心?”
李北玄略微沉思,“如果,我和你爹正在争夺一个魁首,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你不配和他抢!”赢丽质说完又果断摇头,“不对,这个假设不存在,我爹是不会逛青楼的。”
“假设,假设我俩在争抢一个魁首。”李北玄气急败坏,“假设你懂不懂?”
“这样啊?”赢丽质神情严肃,“那咱们假设我的三个废物哥哥可好?”
“……”李北玄无奈道,“如果我和你的三个废物哥哥正在争夺一个魁首,你觉得魁首会选择钻进谁的被窝?”
“当然是你了,你比他们长得俊,还比他们有才华。”赢丽质不假思索,“他们是干啥啥不行,造粪第一名,不配和你进行对比。”
“所以,不管你的三个废物哥哥花多少钱,魁首都不会让他们碰一下。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白嫖,还能让魁首争相包养。”李北玄顿了顿,“这就好比你的婚事。你的三个废物哥哥无法支撑起家业,就想着把你嫁得远远的,因为你对他们构成了威胁。他们不仅要让你失去在家中一切地位,还想白嫖你未来分到的家产。”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想不到和你逛青楼,还能逛出来这么高深的感悟。”
赢丽质面露兴奋,但突然脸色一沉,声音冰冷至极,“李北玄,你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把我比喻成妓女?”
李北玄当即就急了,“我这么优秀一个人,你凭啥让我和你的废物哥哥比?”
“因为,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废物。”赢丽质理所当然道。
“……”李北玄。
沉默许久,赢丽质突然问道,“所以,我不想嫁人,怎么个解法?”
“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家族,一辈子都是这点儿争权夺利的逼事儿。”
“我现在告诉你一句话,叫作谁说女子不如男!”
“既然存在威胁了,那就把这个威胁放大,踩着你的三个废物哥哥上位。”
“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你爹拍在沙滩上。”
“等你当家做主了,谁特么还敢对你说嫁不嫁人的事情?”
“……”赢丽质听得冷汗直流:李北玄,你给我指的这条路,还真是五彩斑斓的黑呀!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当家做主耗时太久,暂时嫁给我做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李北玄又给赢丽质指了一条路。
“呸呸呸!”赢丽质轻轻啐了一口,“我要是给你做妾,京城六成的官吏,会操起刀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我的命超硬的。我哪天要是寻死觅活的,京城一半的大佬都得来蓝田县跪求我别死。”
“咱俩的情况没办法相提并论!”赢丽质站起身,“李北玄,你说的第一种方法我会考虑考虑。”
“你就放一百个心。”李北玄喝得晕乎乎,“收了你十万两银子,肯定让你成为一家之主。”
赢丽质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神色复杂道,“李北玄,我凭什么相信你?”
“口碑!”李北玄干掉一杯酒,声音豪迈奔放,“我们李家几代人攒下的口碑!”
“……”赢丽质:确实,你们李家是自带品牌效应的家族,口碑在业界也是杠杠硬。
但凡李家人说这个钱是我贪的,满朝文武都会认为是;就算锦衣卫、刑部拿着真正案犯的供词过来也没用,这个就叫做金杯银杯,不如李家人的口碑!
赢丽质给蒹葭的压力很大。
容貌、身材、气质、修养,都做到了碾压。
直到赢丽质离开,蒹葭才有机会伺候李北玄喝酒。
喝得晕乎乎,李北玄也离开了百花宫。
王云长已经备好轿子等待多时。
在身边,还有一辆牛车,上面趴着李北玄骑过的白马。
“老王,铁锤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头儿,我听从你的吩咐,带铁锤出去玩了一圈。我敢说今天是铁锤来锦衣卫最开心的一天。”
王云长说的是眉飞色舞,“铁锤还真和你有缘,就连你们俩的喜好都是一样的。”
“铁锤喜欢玩什么?”李北玄不解地问。
“骑马!”
“……”李北玄:我特么怀疑你在diss我,可我就是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