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
啪嗒——
啪嗒——
在一处阴暗的街道之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奔跑着,冲向阴暗的小巷子之内。
一滴一滴的汗水滑落。略显稚嫩的脸庞,但少年坚毅的脸上却满是焦急。
他时不时的往后看向远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眉宇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他又看向怀中所怀抱的一个小女孩,咬了咬牙,也是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心中不断的祈求着。
‘林澈还有那些不认识的人,你们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心中不断的念叨着,但脚步却没有丝毫无片刻停留,他可以转身向着那爆炸声所传来的方向跑去,但此刻的他不可以。
他现在的身上可不只有他自己的一条命,还有自己怀中小女孩的命,他不能这么自私。
六福抓紧了刘启胸前的衣服,露出一对小虎牙,恶狠狠的说道。
“刘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大哥哥他们还在那呢,我们应该回去帮他们啊!”
刘启停下脚步,看了看怀中所抱着的六福,悠悠叹出了一口气,无奈解释道。
“如果可以,其实我也不想跑,但是我们如果在那就会拖累他们,影响他们的战斗节奏,这样不仅我们跑不了,还会连累着他们,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如跑了就算了。”
六福不解得摇了摇头,她肯定的说道。
“可是我们这样跑了,很想逃兵诶,而且奶奶曾经告诉我,逃跑可以,但绝对不是丢下同伴逃跑。
她还告诉我,你可以是一个逃兵,但绝对不能是一个懦夫,一个抛弃同伴的胆小鬼!我们这样跑了,难道不就是抛弃同伴,变成了一个连胆小鬼都不如的老鼠了吗?”
刘启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他悠悠地叹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怀中的六福放下。
他蹲下身子,与六福的目光齐平,他目光直视着六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六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仿佛蕴藏着满天星辰,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神采。
他轻声的对着六福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是连胆小鬼都不如的臭沟里的老鼠,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没有什么能力,我们有什么力量反抗他们吗?你看,他们那里的大战,毁天灭地,就我们这一凡人之躯能做什么?送上去当开胃菜吗?”
他指着远处充斥着火光的方向,眼神黯淡,仿佛失去了色彩。
六福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双明眸之中依旧充斥着希望的神采。
“可是奶奶对我说过,力量大不大不重要,有没有力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不做,只有你做了,你才不会在以后的时光中后悔,你不做过怎么能知道你不能做呢?”
刘启那双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神彩,但转瞬之间又消失无踪。
他还苦笑着,抬手揉了揉六福的脑袋,他轻声的开口。
“看来小六福知道了很多的道理了呢,可是你知道吗,面对一场天灾,我们人类渺小脆弱,死亡屡见不鲜。
但是你看那边,只要我们过去,随便的一个战斗波及,我们就会死。
我们这样的人,比一只蝼蚁还要渺小,志比天高又如何?在死亡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
刘启眼中是无尽的怒火,但他强忍着愤怒,平淡的阐述着一个事实,仿佛在发泄着心中的不甘。
六福注视着刘启那双眼含怒火而又极为不甘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
“刘哥哥,其实……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也不想劳烦你,就让我一个人去吧,而且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小大人了,能够自己独立了。
奶奶经常告诫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绝对不能劳烦别人,我想去帮他们,你不想去的话,我也不想劳烦你,但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还真有一件事想劳烦你。”
六福说着,便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那一件【渗析】器,她郑重的将【渗析】器递到刘启手中。
她眼中满是感激的看着刘启,她不好意思的笑着。
“如果可以,我其实也不太想麻烦你,但是你也说了,我们去那边我们会死的,但是如果我死了,这件东西就只能丢在这里了,奶奶也会受到我的连累,所以麻烦你将这个东西一定要交到奶奶的手里,我奶奶就靠你了……”
说完,她便郑重的弯下腰,向着刘启鞠了一躬,也是顺势将【渗析】器,交到了刘启的手中。
她又郑重的对着刘启鞠了一躬,绕过刘启,径直向着远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撒丫子跑去。
过了一会儿,刘启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看向远处,只不过此时哪还有六福的身影,此时六福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了远方,不知所踪。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渗析】器,眉头紧皱,心中也不由的闪过了一丝不甘,一丝无奈,又或者是对自己的痛恨,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抬头看向远处爆炸声传来,火光冲天的方向,手中不禁攥紧了几分,捏的【渗析】器都发出了嘎吱之声。
最终他也是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漆黑的小巷之中。
他终究不是超人,也不是一个超凡者,他只是一个寻常人,能够陪林澈几人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这刺激而又充满血腥的路途,不是他要走的路,也不是他能够走的路。
一两次他能够安然无恙,那是他的运气好,但一直下去,他终究会死。
他这般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迈步向着漆黑的小巷中跑去。
紧闭着双眼,愣是不管前方漆黑的道路,一抹晶莹的泪花也从眼角滑落,那或许是他的不甘。
他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仿佛迷失了方向,就知道一味的向前奔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好,闭着眼向着前方一路的奔跑,竟愣是没有遇到任何一堵墙。
他跑着跑着,似乎是跑累了,他停下了脚步,大口的喘息着。
他睁开眼睛,此时的他眼睛早已泪流满面,眼睛赤红,遍布血丝。
“啊啊啊啊……!!!”
他仰天怒吼着,似是抱怨着老天的不公。
“为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要是我有力量,要是我有力量的话,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这么懦弱!啊啊啊啊……”
他仰天咆哮着,怒吼着,抱怨着一切的不公。
似乎他忘了是他自己懦弱,而不是他没有能力,能力可大可小,一粒微尘,一颗起到莫大的作用。
他何尝不是一粒微尘,他怎么又知道自己起不到作用?
“喂!你个傻逼玩意,大晚上在这里瞎嚎什么,你要是想嚎的话,去别处嚎啊,别来我这里嚎,真是烦死了。”
就在刘启大声怒吼的上方的一个房间,猛然被推开了窗户。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邋遢大叔,抬起一个水盆,就向着下方泼出了一盆冷水。
他拿着盆,冷漠的看着下方被彻底淋湿的刘启,抬起手,伸出小拇指在自己的鼻孔处挖了挖,弹了弹鼻屎。
“你个傻逼玩意儿,还不赶紧滚,疯狗嚎的声音都没你嚎的大,滚滚滚,别来这里烦老子,老子可还有正事要办呢,真是惹人心烦。”
轰——
男人猛的关起窗户,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其中传来。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怎么了,一天到晚的就嚎个没完没了,算了,不管他了,继续我们的事情,小浪蹄子,继续呀,快活哟~”
“哎哟~你个死鬼~嗯~那里不行~哎呀,你等等~死鬼,你急什么~老娘是你的,一辈子都是你的~哎呀~不行啊~”
“我就要~我就要~嘿嘿嘿,小娘皮,叫吧叫吧,叫破喉咙,老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
紧接着,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刘启擦去脸上剩下的水渍,目光也从窗户移开,转身走向了前方。
孤独而又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
似乎他的身形在刚才的怒吼之下,也越加的落寞。
他孤身一人落寞,还有萧瑟。
他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越是这般想着他脚下的动作也越加的急速,似乎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但似乎只有他一人渐行渐远,与世界背道而驰。
他似乎与世界脱离了……
咚——!!
可就在一瞬,他像是撞到了一个坚实的物品,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他连忙检查起手中的【渗析】器有没有问题,似乎检查了手中的物品并没有问题,他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前方,可看到前方所存在的事物,他也不由得一愣。
在他的前方,不是什么坚实的墙壁或者其他事物,那是一个白发老人。
两撇小白胡子,一咗小白胡子,脸上甚至还有一条贯穿整个脸部的刀疤。
他带着一顶斗笠,身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甚至还略显破旧的的古装衣服。
他微微转过头,那平静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尸山血海的煞气。
刘启一愣,转身就想要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可就在这时,那斗笠老人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此刻刘启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仿佛有一座五指山压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老人缓缓的开口。
“你好,你……食不食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