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星期六下午不用去实习,指导老师们下午都要政治学习,谢晚提前给谢援朝打了电话,让她哥来接她回家。
上午的课上完后,谢晚就跑出了医院,看见了谢援朝开的车停在了路边。
“哥,辛苦你了。”
谢晚之前还说想自己坐长途回家,结果这一个星期高强度的学习下来,她是真的累了,也不愿意浪费那时间去倒车,才给谢援朝打的电话。
谢援朝看了一眼自家妹子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疼死了。
他一边给谢晚开车门,一边念叨,“你这是熬了多少个大夜啊?
你是来读书的,怎么跟去抓鬼一副德行?
瞧这眼圈,比熊猫更黑!”
谢晚一上车就掏出了书包里的书,对谢援朝说:“哥,我这基础太差了,而且还是插班生,不拼命赶进度,老师讲的东西我都听不懂。”
谢援朝心疼自己妹妹,吐槽道:“你们单位也是,干嘛给你搞个插班的委培生?
要我说,你还不如等一年,直接等推荐入学。
好好的上四年学,也没那么辛苦。”
谢晚其实挺感激楚江南给自己搞的这个委培资格的。
若是走正规的推荐渠道入学,当然也很好,但是她的军衔和资历还不够。
以后有机会了,再上也不迟。
现在先把本事学到手,这是谁都抢不去的。
“哥,我没空跟你闲话了,我先把今天课堂上的内容背一背,到家再跟你说。”
医学生,其实大量的学习内容都需要背,光一本解剖学,就能把人头发背秃。
还有那些病理、药理等等数不清的背诵内容。
若不是谢晚洗髓后,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要想赶上班里别人的进度,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路上,谢援朝在开车,谢晚背了一路。
到家的时候,谢援朝才跟谢晚说:“五姑和五姑父一起将兰兰送来了。
他们都有工作,不能在这边久待,住了两天,就都回去了。
五姑请你好好跟兰兰聊一聊,开解开解她。
我们几个,都跟她说不上话。”
谢晚今天回来的目的,也是因为陆兰远道而来。
考虑到陆兰的情况特殊,她怕家里几个男人搞不定,才专程跑一趟回家的。
他们到的时候,谢大宏已经上班去了。
谢星也上课去了。
一进大门,谢晚就发现家里出奇的干净。
大门、窗子被擦得锃亮如新,就连院子里,都被人扫得连片落叶都看不见。
以前周婶儿也把卫生打扫得很干净,但也不至于干净成这样。
“这都是兰兰姐干的?”
“你说呢?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都不知道,她来这三天了,一刻都不肯闲着,简直把自己当旧社会的丫鬟了。
周婶儿的活儿,都被她给抢了。
我们都有些怕她。
你见了就知道了,反正你劝劝吧,我觉得她这里似乎有点问题了……”
谢援朝悄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谢晚之前在闽南的时候也没觉得陆兰有洁癖啊。
听到了开门声,陆兰穿着围裙就从屋里面冲了出来。
“小晚,你回来了?”
陆兰想去抢着拿行李,却发现谢晚压根就没有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一个书包回来。
进屋后,陆兰又去给谢晚倒水,还问谢晚饿不饿,似乎只要谢晚说一声“饿”,她就会立即冲进厨房,给谢晚整一桌满汉全席出来的样子。
周婶儿一脸苦笑的站在旁边,冲着谢晚使眼色,目光中带着点哀求的意思。
这是希望谢晚赶紧的让陆兰停下来,她再这样,周婶儿要失业了。
“兰兰姐你别忙了,陪我坐一会儿吧。”
因为谢晚的邀请,陆兰终于肯停下来一会儿。
可她即使坐在谢晚的旁边,目光却始终游移着,发现了茶几上面有一点点的水渍,立即又去拿了抹布,将水渍擦干净。
谢晚仔细观察陆兰,比上一次见面又消瘦了很多。
她的五官本来就跟谢晚有三分相似,只是皮肤比较黑。
但这一次见面,她的皮肤泛黄,还有些病态的憔悴。
她们姐妹俩的瞳仁本来都是大且乌黑。
这样的眼眸长在谢晚的脸上,显得非常的灵动可爱。
但陆兰目光涣散,这样的瞳仁就显得呆滞木讷了。
刚听谢援朝形容的时候,谢晚还以为陆兰仅仅是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安全感,所以表现得特别的勤快。
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很严重。
陆兰可能真的是出现了某种心理上的问题。
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关注心理疾病。
谢晚前世学的是兽医,她知道,不仅是人,连狗都会有心理问题。
谢晚有些犯愁了,这个时代,她到哪里去给陆兰找一个心理医生呢?
肯定找不到。
谢晚学过宠物心理学,但她也不知道对狗狗的心理疗法,用在人身上,会不会有作用?
“兰兰姐你先别忙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不用了,你刚回来,坐了车肯定很辛苦。
要不小晚你先去睡觉……”
陆兰明显很抗拒出门。
谢援朝远远的悄悄给谢晚摆手,意思是说陆兰自从来了谢家后,就没出过门。
谢晚想到了陆兰之前的遭遇,她被那些流言中伤,在闽南的时候,就几乎不出门了。
就是怕她这么一直关着自己,被关出毛病来,谢晓燕夫妻,才将她千里迢迢,送到川省来的。
陆兰看谢晚不说话,一下子又紧张了,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局促的说:
“小晚,对不起,我占了你的房间……
你要是嫌弃我住过的床,你就先到星星的房间去睡一觉吧。
星星房间的被褥,我昨天才帮他全部换洗过。”
谢援朝在一边呲牙,不光是谢星的房间,现在家里面每一个房间的被褥,陆兰都已经全部换洗过一遍了。
陆兰其实现在住的并不是谢晚的房间。
而是楼下以前的那个空置的小房间。
谢晚怕她多想,解释道:“兰兰姐,我早就不住这儿了。
我已经结婚了,我家就在这个大院里。
走,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
谢晚找了一箩筐的理由,好说歹说,才将陆兰拉出了门。
看她那副样子,似乎是要赶赴刑场一般,谢晚看了,不由的有些心疼。
人言可畏,多少女孩子,就是承受不住流言,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谢晚决定一定要帮助陆兰走出过去的阴影,勇敢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