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芸对谢大宏说:“老谢,小晚如此粗鲁,你该管管。”
谢晚不屑的看着谢大宏,问:“亲爸,你要管我吗?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管过我,为了你小老婆带来的拖油瓶,你打算管我了?”
谢大宏刚要教训谢晚的话,被她堵了回去,只得改口说:“打人总之都是不对的。”
谢晚不理他,自顾自的开始夹菜。
桌上虽然没有肉,却有青椒鸡蛋,凉拌豆筋,清炒瓢儿菜,还有个番茄蛋汤,饭也是白米饭。
谢大宏家的生活,可比陶红妹家好得太多了。
谢晚不甩开腮帮子吃,都对不起自己。
谢大宏见谢晚不理他,讨了没趣,只好对时芸和范红霞说:“先吃饭,有什么吃完了再说。”
谢晚吃饭的速度很快,尤其是那盘青椒鸡蛋,几乎都被她赶到了自己的碗里。
范红霞鄙视的说:“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还要不要别人吃了?”
谢晚吞下了嘴里的那一口才回怼道:“我确实是饿死鬼投胎,谁让我亲爸的钱,都花在替别人养拖油瓶去了呢?”
一句话将在座的三个人都怼了,谢大宏心烦的揉了揉太阳穴。
谢星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懂非懂。
他问:“那个谁,你不是说你是我亲姐吗?我爸怎么会不让你吃饱饭?”
他毕竟是小孩子,如此一问,谢大宏的面子更挂不住了,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吼道:“吃饭不准说话!”
一顿饭吃得暗潮汹涌。
一下桌子,范红霞就开始告状,说谢晚抢她衣服。
谢晚看着谢大宏和时芸问:“我可以不借她的衣服,你们给我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了吗?”
谢大宏问:“你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谢晚讽刺道:“我都跟你说了,陶红妹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
我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才进城找你的,你觉得我会有换洗的衣服吗?”
谢大宏觉得陶红妹这女人实在是坏透了。
再怎么说,谢晚也是他的种,他每个月寄了五块钱。
在农村,一个孩子的吃穿肯定是够了的,没想到陶红妹把钱全都昧下了,一点都不肯花在这孩子的身上。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一定会心疼谢晚,但是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些事,让他的态度改变了。
他以商量的语气问时芸:“麻烦你给小晚准备些衣服换洗,实在没有,就借红霞的先用着。
你再给红霞添新的就是。”
时芸虽然不愿意,但她会做面子,不好当面反对谢大宏的意见,也扭头对范红霞说:“你的衣服借给小晚穿了就穿了,你吵什么吵?”
范红霞顿感委屈。
她原来以为她妈和谢大宏都会为她撑腰,结果都要她借衣服。
她气得跺脚,哭着往楼上跑。
谢大宏将谢晚叫到了书房,一脸严肃的问她:“你跟秦牧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将抓特务的功劳,都算到你身上?”
谢晚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谢大宏今天中午对她的态度,比昨晚好了太多。
原来真的是抓特务这件事起了作用。
谢晚说:“没什么关系。特务是我发现的,也是我帮他们找到证据的。
我住在任家村,早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自然要注意。
别忘了,你虽然不认我,但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军人的后代。”
谢晚这话说得既扎心,又暗搓搓的捧了谢大宏一把。
谢大宏想到了徐政委对谢晚的欣赏,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丝为人父的自豪感。
原来今天上午谢大宏被叫到了徐政委的办公室,才得知谢晚立了功。
徐政委一再的夸他虎父无犬女,说还要为谢晚请功,开表彰会。
这次能抓住长期潜伏在南城的特务,组织上高度重视。
秦牧野向徐政委汇报了谢晚的功劳,并且高度的赞扬了谢晚反间谍能力和过硬的政治素养。
秦牧野甚至还举荐谢晚参军,说这样的反间谍人才,部队不吸纳,实在是可惜了。
徐政委解放前,曾经做过很长时间的敌后潜伏工作,听说了这样的人才,猎奇心起,说想见一见谢晚。
谢大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连连否认,说小孩子懂什么,肯定是误打误撞撞上的。
但是徐政委给他看了秦牧野的报告。
谢大宏觉得秦牧野肯定是因为昨晚看见了他要赶走谢晚,故意帮谢晚,才会将功劳都写成谢晚的。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秦牧野看上了他这个女儿?
谢大宏心里一动,若是这样,那他可要重新掂量一下这个女儿的价值了。
若是能与秦家联姻,那对他的仕途,大大有利。
所以他中午回来时,已经决定暂时留下谢晚了。
“你下午跟我去一趟部队。
有些材料,需要你签字作证。
另外,部队的领导想见你,你准备一下,不要给我丢脸。”
谢晚问:“你不赶我走了?”
谢大宏有些尴尬,板起脸说:“你是我女儿,这里是你家,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晚勾起了唇角。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亲爹就是个现实的。
一旦发现她不是一无是处,反而能给他增加荣耀,就会留下她。
谢晚趁机提出条件:“我留下可以,但我要住范红霞那间房。”
谢大宏有些为难的说:“你何必去抢红霞的房间?
你大哥常年不在家,你就住他的房间。”
谢晚上午已经考察过了,谢大宏跟第一个老婆生的儿子谢常青确实曾经在这个家里住过。
但是他的那个房间早已经变成了杂物间。
谢晚才不要去住杂物间。
谢晚说:“我从小到大都住的柴房,我就想住一次窗明几净的房间,感受一下有爹是什么感觉。
若是我的心愿不能满足,我不能保证下午到了部队领导面前,会说些什么。”
谢大宏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脾气。
这个孩子,怎么那么难缠,竟然敢又威胁他。
偏偏他还只能接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