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洛熙一字一顿，尾音拖长，音调软绵，入耳时像酥人的羽毛。
明明很多人叫过他名字，家人，教官，上级，队友。
但王面总觉得这次声音有点不一样，却又分辨不出来。
像是被羽毛轻挠了一下，心头有点痒，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燥热。
王免垂眸，低低回了一句“嗯”，低磁又暗哑，手中的黑刀紧了紧，
“再来。”
洛熙迟疑了一下，又不确信地开口：
“王，免？”
王面喉结一滚，笑意从声带里立体环绕般溢出来：
“我意思，继续练。”
洛熙尴尬的想要用脚趾头抠出一座芭比娃娃宫殿，耳垂染上一点胭脂红。
“哦。”
果然，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才是她的归路。
洛熙认命缓缓起身，后者依旧平静又耐心教导。
被王免有意识的节奏引导，她的身体也逐渐放松，没有一开始的僵硬。
渐渐地，她的动作越来越有章法，招式越发流畅。
“握刀要稳，发力要准。”
黑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风声。
“挥刀时，要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手臂，通过手腕的转动控制刀的方向和力度。”
“练刀不仅是练技巧，更是练心境。要心无杂念，全神贯注于刀上。”
不可否认，王免是个好老师，这可能就是一对一教学与大班化教学的不同之处。
他能很快找出洛熙问题，查漏补缺，因材施教，指点迷津。
……
天平不知何时站在青色屋檐上，饶有兴致看着：
“呵，王老师一对一教学，看样子效果不错嘛。”
“那还不是白羽妹妹天资卓越。”蔷薇也与檀香休战，坐在一旁。
月鬼神出鬼没，倏然出现，压低声音道：
“你们刚才没看到，队长刚才笑了好几次。
这不科学啊，以往训练我时，那都是皮笑肉不笑，把我往死里整啊。”
天平微微挑眉，嗅出几分端倪，笑得意味深长。
“的确，操练我们时，我最怕他笑了。一笑准没好事，被揍得更狠了。”星痕加入聊天小队，点头道。
“哎，被队长弄得，几个晚上没睡一个整觉，双腿一个星期都在发软。”
漩涡发言完，骤然偷偷踹了月鬼一脚。
“啪——”
月鬼被毫无预兆踹下了屋檐，四脚着地，落在了草坪上。
他回头看着始作俑者，咬牙切齿：“不是说好了休战吗？！”
漩涡吊儿郎当，懒懒道：“是吗？那句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可不认。”
“幼稚鬼！幼儿园才是你归宿！爸爸明天送你去上学！”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爸爸！”
月鬼一个原地消失术，随即出现在漩涡身后，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蔷薇无语：“为什么你们男生怎么想要喜当爹，急着互相送绿帽子？”
……
“铮——”
冷冽的黑刀向洛熙右臂袭来，她握紧星辰刀作势抵挡，一个撤步，而双腿已发虚。
踉跄着，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于是，洛熙反手想将刀插入地面，以此避免摔个狗吃屎。
“小心”。
王免皱眉，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毕竟对方年龄小，兴许承受不住这么高强度训练。
就在洛熙以为自己免不了一摔时，她的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王免此时本能地躬身低头，空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臂膀。
而洛熙也在慌乱中勾住了对方结实的手臂，以此来防止自己摔个狗吃屎。
两人的这些举动皆是下意识而为，在那瞬间，谁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然而，直到那温热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两人才双双愣住。
好像有点不对劲……
洛熙缓缓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那漆黑深沉的眸色之中。
他的眼睛黑亮而安静，此刻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深，隐约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个角度，洛熙能清晰看清王免长长睫羽与单薄的眼皮。
但好像，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了。
像是被火花电到，肌肤相碰的一瞬间，洛熙便不自然地松了手。
王免也意识到了不妥，喉咙干涩了几分，随即和她一样，放开了手。
“啪——”
洛熙还是摔在了地上。
还是她最不想的狼狈姿势。
手足无措的王免：……
眼神幽怨的洛熙：……
（毁灭吧，现在就从月球出现个克苏鲁，给地球炸了。）
屋檐上的天平叹口气，队长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翌日。
漩涡看着桌子上精致的早点，眼睛一亮：
“呦，这早点真丰盛哈，蟹黄小笼包？虾饺？白玉蟹蓉包，港式早点，粤式早茶……
队长，政府救济款下来了？”
王免淡淡瞥他一眼，拿着夹子，打包放在盘子里：“一人一盘。”
漩涡眨眨眼，入坐，手肘碰碰一旁开吃的天平：
“队长中彩票了？以前也没这么奢侈。”
天平咽了一口奶黄包，瞥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低声道：
“那是队长用自己私库买的。
昨晚他把小姑娘摔了，正想法子赔礼了。”
“所以，咱们算是沾光了？”月鬼吸溜一口蟹黄汤汁，眯着眼道。
等洛熙睡眼惺忪下楼，就见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早点，表情有点懵，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今天伙食这么好？”
“嗯，吃吧。”王免伸手，将最多的那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好，谢谢。”
洛熙已完全忘记昨天的事，稠艳如画的美人面上，笑出了酒窝。
洛熙吃东西时很认真，睫毛翘起，杏眸微眯，似乎很容易满足。
王免动作斯文，吃东西也是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每次吃六分饱便适可而止。
他无意瞥见洛熙的小表情，无知无觉跟着多吃了几口，吃了九分饱。
等吃完盘中餐，又取了一旁多出的豆浆油条，王免才惊觉自己今天超标了。
倏然，王免想起那日点的小笼包，那小姑娘岂不是没吃饱？
就算自己没吃饱，小姑娘还怕自己不吃，亲手喂自己。
王免眼皮微敛，不动声色打量洛熙一眼。
不够，还不够。
很想待她再好，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