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回来的三人,各怀心事。似有话要说,又寻不着恰当的方式。于是,三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默。
邱晓想着吃饭时,廖星辰有意无意表现出与程余的亲昵,还有她对程余的关心。这令她感到不安。即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廖星辰的故意为之,不过是一种表演,还是让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同时,饭桌上,廖星辰左一句邱姐,右一句邱姐地叫着,这让她更感到不悦,似乎廖星辰是有意在强调着她的年龄。更令邱晓泛酸的是,廖星辰居然抢着坐到了程余旁边,还故意挨得紧紧的。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全程下来,程余对廖星辰的表现并没有热情地回应。廖星辰同样想着吃饭时的事,不管她怎样表现出对程余的热情,程余似乎对她的热情都只是淡淡地回应。这使得廖星辰感到几分失落。但她也敏锐的觉察出,程余对邱晓的态度也并不热烈,这又让她生出一丝喜悦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眼见已是夜里十点多。廖星辰并没有起身要离去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要等待着程余下逐客令。
程余终是没能忍住,询问起廖星辰来:“星辰,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廖星辰似聋子一般,对程余的问话一言不发,依旧静静地坐着。
程余见了,心里也是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更好地处理这种糟心的事。此时的程余,其实并不想邱晓,或者廖星辰在他家中过夜。不论是谁在他家过夜,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邱晓早已觉察出屋里诡异的氛围,她不想程余陷入两难之地,于是故作大度:“余,你送我到附近酒店去吧。”
住酒店,对邱晓而言并不情愿。心想着好不容易与程余重逢。爱人就在眼前,却还要分开而住。但这建议于程余而言,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于是应和:“你打算住什么酒店?”
“这地方我并不熟悉。你看着给我安排吧。”邱晓顿感失落与无奈。
“行吧。那我开车带你过去。”程余说完要起身送邱晓出门。恰在此时,廖星辰却叫住邱晓:“邱姐,你住酒店干嘛呢?余哥这里有好多房间。”廖星辰说这话时,故意加重了好多房间这四个字。仿佛在告诉邱晓,这里的一切我都非常的熟悉,我经常在这里,也曾在这里过夜过。
本意要离开的邱晓,听着廖星辰无声的挑衅,复又坐了下来:“余,既然房间很多,你给我准备一间房。我也讨厌住酒店。”
程余心中暗暗叫苦,实在不明白,今天的廖星辰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如此针对邱晓。
“这……”程余一脸为难。话还未说完,邱晓又接过话:“为难吗?有房间不愿意给我住?非要赶我住酒店?”
面对邱晓的责难,程余顿感惆怅。忙说:“没有,没有。主要是怕你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邱晓轻描淡写,紧接着又说:“想当年,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些年,何来不方便?”说罢,还故意朝廖星辰看了看。
廖星辰深知这是邱晓对她的反击,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信号,她和程余有过几年一起生活的事。这一点,她,廖星辰比不了。
程余见两人如此,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廖星辰别接话,更别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来。哪料祈祷声还未在心中落下,就听见廖星辰便已开口:“余哥,我看邱姐说得对。你们当年毕竟也有过多年一起生活的经历。这哪来不方便?”程余刚要接过话来,廖星辰抢先一步:“反正我在这里又不是没住过,我睡得习惯。”
廖星辰的话像一根鱼刺,深深扎进了邱晓的心。她想到了廖星辰对程余的爱,但不曾想过,廖星辰居然在这里过过夜。这不由得令邱晓胡思乱想起来。想象着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会发生怎样的烈火之事。
听见廖星辰的话,程余内心咯噔一声,叫苦不迭。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最后一咬牙,对她们说:“晓,我给你安排酒店。星辰,我一会给你打个车,你也早点回去。”
程余的决定显然出乎她们的预料。至少在邱晓看来,程余不该安排她去住酒店。廖星辰意外的是,程余会执意要她早点回去,而留下邱晓在屋里过夜。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会一时也难以接受。然而,出人意料的结果,程余居然不想留下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邱晓难以置信地望着程余,欲言又止。程余见邱晓已显忧郁的脸,只好解释:“晓,我现在心里很乱,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听闻程余的话,廖星辰又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余哥,我陪你一起送邱姐去酒店吧。还是我来开车。”
“不用了。星辰,我去就行。”程余婉拒了廖星辰的提议。
廖星辰却固执地要陪他一起。这使得本已失落的邱晓,怏怏不快的情绪更加重了起来。从女人忖度着女人心思的角度,邱晓分明觉察出,所谓一起送她去酒店,不过是一个托词,送她到了酒店后,廖星辰又一定会找各种理由送程余回家,而后还会不会离开,这实在难以预料。不行,她坚决不同意,也绝不能让此事发生。对于廖星辰,同样也有着同邱晓一般的想法,忖度着她的心思。不让她陪,怕是不把程余留在酒店,就是虚晃一枪后又回到这里。这对于已经燃起斗志,要将程余争到手的廖星辰,显然也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轻易将这样大好的机会留给邱晓。
“星辰妹子,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邱晓不太友善的语气,激发了廖星辰争斗的欲望,以满是挑衅的口吻回道:“邱姐,莫不是有别的什么打算?”。对于廖星辰充满挑衅的话语,邱晓感到极为不适,可又不得不极力克制心中泛起的波澜,不甘示弱的表明态度:“星辰妹子,你怕是多想了。对于余,我历来都尊重他的选择。”
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程余无奈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强迫安静下来,不去听她们的言语。
正当她们谁都无法说服谁时,外面却拉起了警戒线,搭起了护栏板。广播中传来:因区域内新增新冠病例,对该区域实施临时管控。敬告各位业主,我们将竭力保障好业主们的生活所需。敬请各位业主给予支持,遵守防疫管理制度……
广播中的声音,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在程余的心中炸开。心里骂道:“真狗血。这叫什么事。”
两个人女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好了,现在我们谁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