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配不上?娘说能配上就是能配上!”
齐氏完全不在意女儿的意愿,自顾自的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一旁的赵元义见自己亲娘话也不说了,眼珠咕噜噜的来回转,忍不住问道:娘,你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齐氏不怀好意的一笑,凑到儿子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起来。
片刻后,赵元义的眼睛也亮了几分,目光瞥了一眼赵元英,兴高采烈的对齐氏道:“娘,还是你有办法!”
听见儿子的吹捧,齐氏一脸自傲的理了理鬓发,斜眼瞧见女儿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没好气的将她一把扯到面前。
“总是低着头干什么?好好把头抬起来。”
赵元英身子抖了抖,急忙听话的把头抬起。
“你听娘的安排,明天就把这个荷包送去给世子,还要……”后面的话,齐氏凑至赵元英耳边小声诉说着。
赵元英的面颊忽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咬着嘴唇又羞又愧的向后退去。
“娘,你怎么能让女儿做这种事,女儿做不到!”
齐氏满脸狰狞的站起身举起巴掌,刚想甩下去,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收住了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一点出息都没有!你要是不听老娘的话,老娘回去就把你卖进窑子里去,不信你就试试!”
赵元英泪眼朦胧的望着满脸恶毒的亲娘,她知道娘说的话不是吓她,是真的会卖了她。
她自小就不得娘喜欢,娘只喜欢哥哥,对她就是非打即骂,若非她绣工不错,能为家里赚些银子,只怕早就被卖出去了。
万般无奈下,终是在亲娘怨毒的目光中,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齐氏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模样,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女儿的头。
“乖女儿,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明天听娘的安排就好,娘保准让你过上好日子。”
赵元英不想再看自己亲娘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胡乱的点了点头,逃命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次日午后,听竹青说后花园里的芍药开的正艳,左右无事可做,叶眠便带着紫兰在后花园闲逛赏花。
眼前的花一朵朵盛放的娇艳欲滴,肆意的展示着自己的美,充满了自由和生命力,叶眠俯身轻嗅着花心的香气,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
“做人真不如做一朵花来的好,该开的时候开,该落的时候落,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多好啊!”叶眠轻声诉说着,神情逐渐变得落寞。
她在侯府的日子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整日提着心,恐遭了主母的算计,毫无自由,也看不清前路,像个睁着眼的瞎子,一点点的向前摸索前行着。
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必须要为自己好好打算,谋个好人家,尽早嫁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沈氏是绝对靠不住的,但她自己又对上京这些豪门世族完全不了解,想为自己寻得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属实是难如登天。
想来想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直觉告诉她此人或许可以帮上她,只是还没待她多想,思绪就被紫兰打断了。
“小姐,你看池塘边坐着一个姑娘,好像在哭。”
叶眠耳边也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侧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池子边上,坐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姑娘,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府中丫鬟,主仆二人决定上前看看。
又往前走进了几步,紫兰眸光一亮,像是认出了坐在池子边的人,遂压低声音凑近叶眠耳边道:“小姐,是那位表姑娘!”
“原来是她。”叶眠喃喃一声,眼眸中多了几分同情。她听紫兰说起过这位表姑娘,不受齐氏待见,经常被齐氏打骂,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走至近前,正在哭泣的赵元英似有所感,慌乱的抹着眼泪转过头。
“表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见面前的赵元英双目通红,显然是哭了许久,叶眠清冷的脸庞变得柔和下来,轻声细语的问道。
赵元英并不认识叶眠是谁,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位姑娘,好似话本中的仙子,身姿曼妙,嗓音好听,长相也似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气出尘,让她的内心禁不住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怯懦的回道:“我……我没事的。”
见她这般瘦弱娇小的可怜模样,叶眠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也不知那齐氏怎能狠下心去责打她。
“前面的海棠花开的正好,表姑娘不如随我一道去赏赏?”叶眠继续柔声问询。
“我……我……”赵元英揪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眼前这位不认识的姑娘是在好意安慰她,可越是如此,她越忍不住想流泪。外人尚且对她有几分善意,为何她的亲娘,却能逼着她去做那等下作之事。
“我还有事,不能去赏花,失礼了!”赵元英忍着哽咽之声快速说完,躬身行了一礼后,就急忙跑开了。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丢人的嚎啕大哭,只能逃也似的跑了。虽然很失礼,但有机会的话,再向那位仙子般的姑娘好好道歉吧。
叶眠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世间的可怜人何其多,都在努力的挣扎求生,她也不能被眼前的困境困住,尽力挣扎,做到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元英一口气跑回自己住的厢房,扑倒在床榻上嚎啕大哭,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齐氏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大白天的哭丧呢?你娘我还没死呢!”
哭声瞬间止住,赵元英憋着眼泪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啧啧啧,瞧你这脸哭的,一会儿还怎么见人!过来坐这儿,娘给你好好打扮打扮!”齐氏指着旁边的妆台,恶声恶气道。
见赵元英依旧站在原地踌躇不动,齐氏顺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砸了过去。“老娘说的话,你没听见啊!”
鸡毛掸子“砰”的一声砸在赵元英头上,又掉落在地,疼痛让赵元英的身体本能的恐惧颤抖,她脚步踉跄着走向妆台,又被齐氏满脸不耐烦的按在妆凳上。
铜镜映照出她泪痕斑驳的脸,她只觉得自己格外的丑陋,从外表到内心都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