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报复了穆嘉禾,这才把手里的马桶搋子扔掉。
在穆宁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又瞬间恢复了虚弱的小模样,柔柔弱弱,踉踉跄跄地往秦昼怀里倒去,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昼哥,我伤口的血止不住了,你看流了好多,我好疼好害怕呜呜呜……”
秦昼下意识抬手扶住了时漾,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沾满血迹的脸,混杂着眼泪,甚至已经顺着脖颈滴到了衣服上。
血流不止,看起来伤得很严重。
他知道时漾有凝血功能障碍,于是脱下身上的外套捂住了时漾额头上的伤口。
“站好,自己捂着。”
时漾一听,顿时就更加伤心了,“我都这样了你还……”
还没控诉完,秦昼突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意思很明显。
时漾这才满意,捂着伤口,抽抽噎噎地往青年宽阔的背上一趴,单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秦昼轻轻松松背着时漾站起身,正要往外面走去,脚步又忽然停下,喊了一声穆宁。
穆宁还有些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追了出去。
“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
秦昼长得高,腿也长,步子迈得很快,穆宁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一路走到教学楼外面,一辆保时捷轿车刚好在不远处停下来,驾驶座车门打开,秦夜阑从里面下来。
还没走近,秦夜阑就看到了对面的三人,以及被秦昼背在身后的时漾,脸上的血迹。
他眼皮微微一跳,长腿阔步迎过去,看着满脸虚弱趴在秦昼肩膀上的时漾,看戏似的啧了一声。
“我们饭桶怎么还负伤了?”
时漾一听,顿时又要闹了,眼泪跟水龙头似的随时能开,随时能关,这会儿又哗啦啦开始掉眼泪。
他伸出食指,颤抖着手指着秦夜阑,“怎么来这么晚啊你,还笑!”
“你现在开心了吧,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啊呜呜呜……”
秦夜阑稀奇地打量着时漾,“桶,省点力气吧,别哭得撅过去了。”
时漾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但是光嚎没有眼泪,不仅哭还揪秦昼的耳朵。
又开始作了。
秦昼脚步没停,被揪得耳朵疼,也被吵得脑仁疼,他冷冷地扫了眼秦夜阑,“别逗他了。”
“用你的车送他去医院。”
秦夜阑也就没有再开玩笑,小作精还那么有精神,嚎得跟打雷似的,看来死不了。
没多久,四人都上了那辆保时捷。
秦昼开车,另外三人坐在后面,时漾坐在中间,秦夜阑和穆宁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
时漾折腾了一会儿,也没力气了,脑袋越来越晕。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彻底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半死不活地把脑袋靠在了秦夜阑肩膀上。
秦夜阑浅色的外套都被时漾脸上的血沾到了,他在心里啧了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拿着外套替时漾捂着伤口,想起什么又看向另一边的穆宁。
“穆宁,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话刚说出口,穆宁还没有回答,原本病怏怏的时漾忽然一把掐住了秦夜阑的大腿。
秦夜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饭桶平时那么多饭也不是白吃的,手劲儿真大。
“松手!”
时漾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他眉头都快拧成毛毛虫了,极为不满,“不允许你关心他!”
秦夜阑看着他那副做作又欠揍的嘴脸,都快被气笑了。
得,他不跟伤号计较。
穆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时漾的脸色,这才勉强笑着冲秦夜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时漾还皱着眉,这会儿嗓音又虚弱了下来,但口吻还是理直气壮:“血糊我眼睛上难受死了,夜阑哥你快给我擦擦。”
秦夜阑冷着一张脸,用矿泉水打湿手帕,敷衍地给时漾擦脸。
“轻点儿,别擦我嘴上,认真点儿行吗?”
“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心里蛐蛐我……”
秦夜阑面无表情,血流了那么多,还糊不住他那张叭叭个不停的碎嘴子。
没多久,保时捷停在医院急诊大楼外。
时漾又指使秦夜阑背他进去。
秦夜阑心如死灰,跟任劳任怨的仆人似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时漾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血流得多,看起来吓人。
被棒球棍击打过的脖子也青紫了一块,没有伤到骨头,但也疼。
在医生的操作下,时漾额头上的血才堪堪止住。
虽然不严重,还是缝了几针,再贴上纱布。
时漾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愁眉苦脸的,非常担心自个儿以后毁容。
毕竟他可是靠脸吃饭的。
系统:【宿主,在下纠正一下,您应该是靠不要脸吃饭】
时漾:【你啰嗦了。】
迟早撕烂你那张死嘴。
一旁的医生叔叔都看不下去了,把镜子给夺了过去,“哎你一个小伙子咋那么爱臭美呢,别看了。”
医生叔叔语重心长,“你这情况跟一般人不同,以后得小心再小心,别再让自个儿受伤了。”
“要是受了什么大伤,你可就要流血而亡了。”
时漾还没说话,倚靠在病床边的秦夜阑散漫地笑了下,先开口了,“医生您别吓他,别待会儿又嚎起来了。”
时漾给他一个白眼。
医生抬了抬老花镜,目光在病房里的几个年轻人身上扫过。
“病人没什么大碍,不用住院,你们可以带他回去了,记得明天过来换药。”
时漾虚弱地捂着脑袋,“医生叔叔,我现在还头昏眼花的,不能回去,我得住院。”
医生眼睛一眯,笑容和蔼,“那就住,住个十天半个月的。”
反正这至尊vip高级病房平时没几个人住,死贵死贵,空着也是空着。
秦昼和秦夜阑一眼看穿了时漾的把戏,要么就是想装可怜,要么就是想赖在这儿不去上课。
穆宁倒是很关心时漾的伤势,满眼都是担忧,“时漾,你头还晕啊,要不要做个详细检查?”
时漾把脸扭到一边,不给他面子,“你还好意思关心我,都是你害的。”
穆宁愧疚地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道:“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秦昼哥,夜阑哥,穆嘉禾本来就是要找我麻烦的,跟时漾没关系,是我连累了他。”
时漾抱着胳膊,斜着眼睛扫过去,伸出食指指着穆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可不就是你连累了我。”
穆宁顿时更加自责愧疚了,他无意识地捏着手指,眼里泪光闪烁,嘴唇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昼一个沉沉的眼神往时漾那边投了过去。
时漾冷哼一声,“看什么看!”
“这么大的事情,我要告诉秦小叔去!”
坐在另一边的秦夜阑抬眼看过去,眼中的情绪似笑非笑,“怎么?又要告状了?”
时漾没有搭理他,转头就拿起手机,找到秦砚川的号码拨过去。
秦夜阑抬手拍了拍穆宁的肩膀,低声安抚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
至于穆嘉禾那废物点心,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又开始蹦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