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奇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喊道:“公主殿下,驸马其实是个女人,她欺骗了您!”
春朝公主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呵呵。”
这几日她翻来覆去把册子看了好几遍。
故事中曾浓墨重彩地描绘吴奇对秋衵胜的深情。说吴奇自始至终都对秋衵胜崇拜有加,甚至在他登上皇位,秋衵胜面临不能生育的困境时,吴奇依旧相伴左右,不离不弃。
他们的爱情故事被描述得如诗如画,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令无数人为之动容。
可如今,眼前这个吴奇却打破了这美好的幻想。看来,那本看似神奇的书也并非字字属实。
在生死面前,吴奇选择出卖秋衵胜,以求自保。不
过,春朝也理性地思考,或许是因为此时吴奇和秋衵胜相处时间不长,彼此之间还未建立深厚的感情,所以他才会轻易泄密。
但无论如何,一个新的疑问在她心中悄然升起,吴奇究竟是如何得知秋衵胜这个关乎性命的秘密的呢?
春朝公主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一抹不相信却又带着些许怀疑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到底是不是男人,本宫比你更清楚!”
吴奇见状,心中却暗自窃喜,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小人绝无虚言,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吴奇心里明白,在这个时代,人们对神佛之事极为敬畏,这样的毒誓往往能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春朝公主听他发下如此毒誓,不禁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犀利的审视,缓缓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吴奇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
他怎么敢说出自己来自未来,所以知晓一切真相呢?要是真这么说,恐怕公主会立刻把他当成妖邪,下令将他烧死。
吴奇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大脑飞速运转。好在他平日里就是个历史迷,对这个时代的历史颇有研究。
来到这里之后,他更是想尽办法了解当下的时事。慌乱之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由头,连忙说道:“公主可知,半年前,驸马身受重伤?”
“自然知晓。”春朝公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量,难道那次重伤和驸马的身份秘密有关?
看来,还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问问秋衵胜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春朝公主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跪在地上的吴奇,缓缓说道:“你给本宫仔细说说。若是说得有理有据,你就留下给本宫做事,本宫每月赏你三两银子的月例。”
吴奇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连忙整理思绪,开始说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半年前驸马重伤之时,小人恰好在附近……”
“若是有半句假话,本宫定不轻饶。”
吴奇不敢有丝毫懈怠,接着说道:“公主,还有一事。驸马是不是有一位早逝的姐妹,极有可能那就是她本人。只是她后来隐瞒身份上了战场,原来的秋小姐必须死……”
许久,春朝缓缓开口:“此事关系重大,本宫还需查证。你先退下,此事切勿再对他人提起。若你所言属实,日后定有重赏;若有虚假,休怪本宫心狠。”
吴奇听闻春朝公主的吩咐,忙不迭地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口中不住念叨着感恩之语,随后由一旁候着的下人带下去安置。
“福桃嬷嬷。”春朝公主轻启朱唇。
“奴在。”福桃嬷嬷闻声,立刻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应道。
“此人有古怪,好好盯着他。”春朝公主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轻声吩咐道。
“是。”福桃嬷嬷领命,动作利落地退下,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的回廊中。
另一边,秋衵胜在偏殿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从吴奇进入公主府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悬了起来,在殿中不停地踱步,时不时望向亭子的方向,满心的疑惑与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公主愿意单独和吴奇待在一起?有什么秘密是她这个堂堂驸马都不能知晓的呢?想到这儿,秋衵胜加快了脚步,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
“站住。”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衵胜立马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住。
“你晃来晃去干什么?”春朝公主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臣……臣在找东西……”秋衵胜慌了神,支支吾吾地答道,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什么东西?”春朝公主步步紧逼。
“呃……借口。”秋衵胜一着急,竟脱口而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暗暗叫苦。
“木头!过来!”春朝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提裙摆,转身朝着书房走去。秋衵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公主是在叫自己,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春朝公主在主位上坐下,神色平静地问道:“你知道吴奇对我说了什么吗?”
“臣……我不知道。”秋衵胜在春朝公主锐利的注视下,下意识地改了自称,声音也不自觉压低。
“以后都这样,先坐。”春朝公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秋衵胜顺从地坐下,可满心的紧张与不安让她如坐针毡,下一秒,一个不留神,差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脸上一阵发烫。
春朝公主看着她这副模样,神色依旧平静,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个女人。”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如一道惊雷在秋衵胜耳边炸响,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悚,下意识地就要起身下跪,慌乱间连袍子都被椅子腿勾住,差点摔倒。
她也顾不上这些,伸手就要掀开袍子下跪请罪。
“坐好。”春朝公主见状,立刻出声制止,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秋衵胜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动作比脑子还快,听到命令的瞬间,又立刻回到了位置上,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死死地盯着春朝公主,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急什么,我不是说过我不介意吗?”春朝的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嗔怪,“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的,”秋衵胜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不值得您这样做。”
“本宫说你配,你就配。”春朝不容置疑地说道。
她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轻轻抚摸着秋衵胜的侧脸,手指划过的地方似乎带着丝丝暖意。
“你若是再敢妄自菲薄……”
话音未落,春朝的手突然一改温柔,由抚摸变成了轻轻掐住秋衵胜的脸颊,虽然力度很轻,但也让秋衵胜微微一怔。“这张脸你就别想要了。”她佯装恶狠狠地说道,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脸颊上只是传来一点点轻微的痛意,秋衵胜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寒冬过后,第一缕春风吹过心田,她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春暖花开。
这种被在意、被呵护的感觉,让她的内心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抬眼望向春朝,目光里满是眷恋与倾慕。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竟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记住了没?”春朝挑了挑眉,看着秋衵胜那副沉醉的模样,故意提高了声音问道。
“我记住了。”秋衵胜忙不迭地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轻轻抚上春朝的手,那模样认真得如同在教授什么高深的学问,“阿晴可以再重一点,这样不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调整着春朝手的姿势,“这个姿势掐人更疼。”
春朝不禁觉得好笑,她轻轻拍了拍秋衵胜的脸,“傻子,你还真想要疼啊。”说罢,忍不住笑出了声。
连笑声都好好听。
系统要是知道秋衵胜想了些什么,多少要骂她一句花痴。
两人笑闹了一阵,待情绪稍稍平复,气氛也从轻松愉悦渐渐转为严肃。
春朝坐直了身子,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向秋衵胜,神色认真地说道:“笑闹完了,又该说正事了。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母后和皇帝,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们。你可得记好了,要是提前泄露出去,可没你好果子吃。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秋衵胜忙不迭地点头,像是生怕春朝觉得自己不够重视,眼神里满是专注与顺从。
“现在先把吴奇给处理掉。他知道你的秘密,留着始终是个隐患。”春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别人又是否知道。”秋衵胜微微蹙着眉,神色凝重。
“对。”春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向秋衵胜,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思考。
秋衵胜接收到了春朝那赞许的眼神,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害羞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腼腆,又有几分因为被认可而产生的喜悦。
“他告诉我,他是在半年前,你受重伤那一次发现的。”春朝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吴奇的话,试图从其中找到更多线索。
“我可以保证,只有我和一个老大夫知道。那个大夫是爷爷的心腹,跟随爷爷多年,向来忠心耿耿,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秋衵胜语气笃定,眼神中满是信任。
“所以,吴奇应该有别的途径得知。”春朝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管怎么说,我们暂时先稳住他,装作感情不好的样子,给他制造可趁之机。试探试探他到底想干什么,背后又是否有人指使。”
是敌是友尚且不分。
这个吴奇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春朝公主为了寻他,动用了不少人手,花费了诸多心思,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地毯式地搜索,可一连找了这么多天,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谁能想到,最后竟是秋衵胜机缘巧合、意外碰到的他。这不由得让春朝心生疑惑,这吴奇难道是故意躲着自己?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又为何突然出现在秋衵胜面前?这些疑问就像一团团迷雾,萦绕在春朝心头,挥之不去。
“对了,今日,户部尚书王启突然找上我。”
秋衵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神色平静地说道,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他言辞恳切,非要约我去吃饭,地点就在那京城中有名的飘香楼。”
“然后他喝洗脚水。”
春朝:“??!”
秋衵胜见春朝眼中满是疑惑与探寻,生怕她误会:“其实是一种叫美人脚的西域葡萄酒。我不敢喝那种鬼东西呀。”
春朝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秋衵胜顿了顿,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接着道:“然后,那王启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开始神神秘秘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您背着我找面首。”
秋衵胜说到这儿,眼神中满是委屈与幽怨,直勾勾地盯着春朝,“公主,您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春朝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反问道:“呵,难道不是你瞒着我更久吗?”
这一句话,瞬间戳中了秋衵胜的痛处。秋衵胜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暗示了你很多回,你每次都是假装没听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对不起。”
秋衵胜诚恳道歉,“是我一直在退缩。”
“这些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你非要提。”春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今晚不准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