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先是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卫许霁口出什么狂言后,彻底绷不住了。
她唰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虔诚跪在地上卫许霁,向来不造口业的周郁连骂了几句脏话。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她那个正直纯洁的小师妹被夺舍了吗?
卫许霁叫她:“师姐。”
“别,别叫我师姐,你是我师姐。”
她可没教过这些,这声师姐周郁受之有愧。
白天被骂上热搜依然能淡定打游戏的周郁现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她弯腰将卫许霁提起来,揪着卫许霁衣领,盯着卫许霁的脸,强装镇定:“长生,你老实和我讲,这个毛病……我是说,呃,癖好,是之前就有,还是那次被我打了一巴掌才出现的。”
该不会真是那一巴掌引起的蝴蝶效应吧。
造孽啊。
周郁手里的卫许霁瞳孔放空了一瞬,脸色苍白,抿唇蹙眉问:“我生病了吗?”
周郁:……
啊这。
怎么说呢。
没有……但是……
周郁欲言又止。
卫许霁长睫忽扇,哀求的看着周郁,“你讨厌这样的我,对吗?”
“讨厌我想了解你的一切,讨厌我想感受你的一切。周郁,别这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周郁头疼:“卫长生你少来这套。”
又是装可怜卖惨,又是语焉不详文过饰非。
窃听这样严肃的事,让小混蛋说的跟勇者探寻宝藏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家伙有多光伟正。
感受一切。
这样的词卫许霁那个小脑袋瓜是这么想出来的。
她不是作文只能拿最低分吗?
“哪一套?”卫许霁声音放的很轻,她慢腾腾地握住周郁抓着她领口的手腕。
“你把我的真情流露,当作我对付你的筹码吗?”
第二句话,嗓音有些哑。
她看着周郁略显慌张的脸,了然地垂眸,睫羽颤动间,鼻尖泛起酸意,下一秒,一颗泪珠从左眼滚落,滴到周郁那只仍被紧攥的手腕上。
“可我就是想这样爱你。”
“爱你到需要不择手段知道你的呓语,爱到喜欢你带给我的一切。”
话音一顿,卫许霁扯开周郁抓自己领口的手,用巧劲让其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凉的掌心落在卫许霁温热的左脸上。
又滑出一滴泪来。
卫许霁眼圈发红,鼻音很重,执拗地说:“像这样。”
受卫许霁的钳制,周郁的手仍贴在卫许霁的脸颊。卫许霁用脸蹭了蹭,请求道:“别怕我,周郁,我只是太爱你了。”
残留的泪痕依稀可见。
周郁手指蜷缩,心口被堵的涩然。
卫许霁泪眼朦胧,“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周郁,我只有那么一点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你要用来生气吗?”
“你不心疼我吗?我的孤独,我的眼泪,你都不心疼吗?”
卫许霁按着周郁的手,轻轻吻了吻,噙着泪,楚楚可怜又无可奈何地说:“如果你不心疼我,那我无计可施。”
胸腔起伏几次,周郁败下阵来。
指腹揩拭卫许霁的泪水,周郁闭上眼,承诺:“窃听器留下吧,你想听就听,我……我愿意让你知道我的一切。”
卫许霁喜极而泣,胡乱亲着周郁的手,“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自由,对不起周郁,我辜负你的期待,我不是一个好恋人。”
周郁叹气,拥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卫许霁啜泣着,却在周郁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
周郁。
她的师姐。
完完全全都是她的。
就该是这样。
下次可以放别的东西了。
被发现也没关系,或者说,她期待周郁能敏锐点,最好快点发现,这样就能将其摆在明路上。像这次的窃听器一样。
周郁不会真的生气的。
周郁爱她。
“我还能叫你师姐吗?”她还记得周郁刚才那句话。
“能。”周郁说。
“不过最好不要在你想再被打一次的时候叫我师姐。”周郁补充。
卫许霁应了声,反问:“那我该叫什么?”
周郁:……
好宝宝,这时候,没有受虐倾向的你应该说“我不想被打”。
周郁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她松开卫许霁,仔细检查了卫许霁的脸。有点红。周郁拿了毛巾,用温水泡好后,包着冰块,敷在卫许霁的侧脸上。
天气逐渐转凉,又是夜里。
周郁担心直接用冷水会冰到卫许霁。
卫许霁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按着湿毛巾,看周郁忙碌。
周郁问过是几点的车,确认还来得及后,拿手机给卫许霁点开一个小品。
周郁解开卫许霁的外套,撩开内里的短衫,刚才踢过的地方留有淡淡的红印。周郁按了按。
卫许霁乖巧道:“不疼的。”
周郁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卫许霁挽唇,星星眼晃了晃,甜津津道:“可爱。”
“什么可爱?”
“你的表情。”
周郁觉得小师妹病的不轻。
“给我拿件你的外套好不好?”卫许霁提出今天晚上最合理的一个请求:“我这件好像有点脏了。”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周郁自然不会拒绝。
卫许霁刚换好衣服,庞喜就来敲门了。
“周末我可以来吗?”
“可以。”
“考完呢?”
“只是考完不行,还要等周末。”
卫许霁心有不满,却不敢现在提出来,思忖着,换个话题:“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因为我不在而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哪有人这样自恋。
周郁抬手掩笑:“我知道,我会的。”
卫许霁还想说也不能完全不想念她,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周郁当然会想她。
道别后,卫许霁让周郁不要再送,早点休息就好,和庞喜坐车去了高铁站。
庞喜见卫许霁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松口气,偷偷给卫冉婷打小报告:【夫人,二小姐应该将周小姐安抚好了。】
尽管刻意避着卫许霁,还是被卫许霁瞧见了。
卫许霁淡声问:“我安抚她?”
安静的车厢突然冒出来这句话,庞喜冷汗瞬间就下出来了。
什么眼神啊,这都能看到。
庞喜问:“周小姐不是因为热搜不开心,所以要您去安抚她吗?”
“不是。”
卫许霁不想和她多聊,但又不愿意听到旁人对周郁有误解。
热搜而已,周郁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卫许霁把衣领拉到最上面,低头嗅着周郁外套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懒声解释:“我犯错了,来找她道歉。”
话里难掩得意:“她原谅我了。”
与此同时。
酒店里,周郁将手机关在卫生间,坐在沙发上,用电脑拨通了裴晏初的微信电话:“我现在真想顺着网线将你暴打一顿。”
裴晏初啧了声:“你犯什么病?”
“病娇是不是会传染啊,我身边就你一个病号,怎么传染到小师妹身上了?”
裴晏初暂停视频播放,看着荧幕上漂亮的脸,笑起来,来了兴趣:“细说。”
“她在我手机里装了窃听器。原本没什么,我只当她误入歧途,能及时改正不就好了。”
“好耳熟的操作,不过你不能自己拆下来吗?”
周郁气鼓鼓的:“重点是这个行为,很恶劣。她看出我生气了,跑过来找我道歉,撒娇卖萌又卖惨……”
裴晏初拿出小本本做笔记。
都是前人的经验啊。
万一有用呢……不对,肯定有用。
裴晏初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我同意了。”
裴晏初:???
裴晏初放下笔,错愕地问:“你是说,你明知道她是演戏博你同情,你还是原谅了她,并且允许她踩你底线的行为?”
周郁转着脖颈,没答话。
裴晏初更气了,“然后给我打电话,说要暴打我一顿?我靠,敢不敢再重色轻友一点!凭什么打我不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