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许霁突然忙碌起来。
向来不太插手她学业的母亲开始频频过问她的学习进度,为她请了好几位老师补习,说是想让她尽早进入学校学习。
周郁也在忙上课。
仔细算算,她们一周没见面了。
卫许霁躲开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难得带着抱怨:“我不讨厌学习的,但我需要一点休息时间。周郁,我好累。她们将那些说了很多遍的东西稍微加工一下,重复讲,很无聊,我不想读书了。”
周郁耐心听完,哄她说:“你不是想去学校吗?公立高中的效率比这还慢,你总要先适应一下。”
卫许霁站在为周郁准备的房间里。
管家没有砸掉她给周郁买的那些香水,一瓶瓶整齐地摆在梳妆台前。旁边是花瓶,每日都放着新鲜的花束。
卫许霁拨动着白色的花骨朵:“我不想去了,我对学校没那么好奇了。周郁,我想你家的沙发了。”
周郁打趣:“你这才学多久就开始厌学了。”
“他们总是在重复,我记忆力很好,还很会变通,不需要听那么多遍。可他们不信。”
“是你太聪明了。”
看周郁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卫许霁撒气似的摘下花瓣,“我不找你,你怎么不过来见我?”
卫许霁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几不可察的羞意:“周郁,你过来吧,我可以让你捏一下我的脸。”
她知道周郁喜欢她。
她知道用这个来吸引周郁很不道德。
但她需要周郁,哪怕是看她一眼,不然,不然单调的重复生活太痛苦。
果不其然,周郁很开心的应下,臭屁又自得地说:“你想我啊,那我当然会去见你。”
卫许霁被她话里的笑意感染,也忍不住开心起来。似乎,被压着学习的烦恼也没那么痛苦了。
她吩咐王妈准备晚饭,多说了两句周郁的喜好。
戴着眼镜的年轻家教拿着试卷来找她:“卫同学,休息时间结束,我们要继续学习了。”
卫许霁的笑脸瞬间消失。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读书。
卫许霁不知道的是,她刚回书房,王妈就将她说周郁回来的事告诉了卫冉婷。
卫冉婷揉着太阳穴,叫来了管家:“她于我们家有恩,别动手,好好说话,尽量把人劝回去。”
……
周郁对卫冉婷了解不深,但她认识卫京玉,能将卫京玉养得那么洒脱又自信,看起来不像是“唯成绩论”的传统家长。
作为对恐同亲妈的尊重,她给俞敏打了电话,说她准备去卫家住一段时间。
因为卫许霁需要她。
“她妈妈应该不会同意。”
正哼着歌收拾东西的周郁卡了壳:“妈?你找了卫阿姨。”
“对,卫冉婷,京大文学院的挂名教授,是不太好联系,但我找了文学院的院长。小锦,社会就是一个圈子套一个圈子,一层关系套一层关系,如果你听我的安排,你的成就会比现在高的多。”
周郁不关心这个。
她心底隐隐不安:“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想我的女儿因为她的孩子变成同性恋。你知道的,没有母亲能接受这个。”
周郁笑出了声。
她觉得好荒唐。
俞敏找家长的做法让她说不出的愤怒。
她踢了一脚装了一半的行李箱,不甘地质问:“我很让你丢脸吗?”
俞敏没说话。
她察觉出周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周郁说:“我和卫许霁认识是在裴晏初生日宴的第二天。而我是同性恋,是在我上中学前就已经认识到的事情。”
“小锦!”
“妈,我曾经尝试过为你而活。我按照你的规划,学钢琴,参加比赛,我的成绩永远保持在年级前十……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未向你说过我开不开心,因为我觉得我在你的心里就是和奖杯一样的展示物,物件怎么会有情绪?”
“妈,从我高考违背你的意愿,没有报京大音乐学院时,你就应该知道的,我注定会是你的污点。”
办公室里的俞敏有些着急:“你不是我的污点,你是我的女儿。”
“为什么要把对我的意见迁怒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比她大五岁,你要说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勾引了我吗?”
……
周郁将俞敏的车开回了家里的车库。
现在她没办法啃老了。
但她还可以啃朋友。
她给裴晏初打电话问她借了辆车,带着自己的行李,开去了玉滨公馆。
二十里的路程,周郁打了很多腹稿,她没信心卫冉婷能让她把小师妹带出来。
但她不能让卫许霁再住在那里了。
她自私的想,她才是小师妹最亲近的人,小师妹应该跟着她,应该接受更适合她的教育,应该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不是变成一个……讨厌读书的普通人。
她扶不上墙了,小师妹可以。
不幸的是,公馆前的保镖将她拦了下来:“抱歉周小姐,夫人说二小姐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谁来都不见。”
周郁笑了笑。
保镖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然后保镖就震惊的看到,周郁两步助跑,就徒手翻过了四米高的围墙。
保镖:拍武打片呢你。
下一刻他就往里跑,边跑边通知院里的同事。
六七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硬是拦不住周郁,反而被周郁耍的团团转。
周郁的战斗力不复当年,一时不察,没躲过偷袭,右腰挨了一棍。
她被打的踉跄,也不恋战,两步将人踢开,踩着他的肩膀跳到二楼的阳台,攀着围栏,翻到卫许霁的书房。
一个长相文静的女生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她。
“许霁的老师吧,你好,我是周郁。”
周郁温和的笑笑,注意力全在小师妹身上:“我来见你了。”
卫许霁看她按着后腰,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慌了神:“你受伤了。”
“对啊,好久没练了,都生疏了。”
卫许霁向前两步,按住周郁阻拦的手,撩开周郁的衣服。
看着刺目的红肿,卫许霁眼眶发热:“疼不疼?”
“卫许霁,跟不跟我走?”
“好。”
“不问去哪儿?”
“不问,问了你也有可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