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脸色惨白如纸，喉咙愈发沙哑，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
像是濒临死亡前最后的悲鸣。
“嗯，嫁给你。”
她费尽力气说出来这句话，然后，整个人蜷缩进他怀里。
谢诏吻了吻她的眉眼，又抱住了她，泪如雨下。
“栀栀……”
“我们下辈子见好吗？”
“好嘛？”
好嘛……
沈栀意本能地摇了摇头，但是，像有什么苦苦支撑着什么信念，许久之后才回复了一句。
“好……”
“阿诏……”
阿诏……
这两个字一出，天地万物失去颜色。
谢诏的心揪心得疼，浑身麻木，只能用力抱紧她才能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存在。
“栀栀，你喊我什么？”
“阿诏……”
“死后，我想不想埋入皇陵。”她痛苦地发出自己最后的一句话。
最后，默默地接受死亡。
谢诏从头到尾都不能接受，开始崩溃大哭。
“栀栀，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离开你我会死的。”
男人声音颤抖……
床幔摇曳之间，她像是的栀子花，绽放，然后，逐渐枯萎，一点点凋谢……
沈栀意在见到废后诏书，又了两大碗樱桃之后才，逐渐没了生机，呼吸愈发微弱最后消失。
“……”
谢诏痛不欲生，抱紧了她，感受着怀里，她的呼吸消散。
她还死死拽着手里的圣旨，嘴角含笑，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深情。
“栀栀，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一天盛京下了历史上最大的雪，白雪皑皑，积雪足足三千尺，路上行人和马车都行不了。
他们也如此……
沈栀意死后，这个消息被迅速传开。
皇后死后成为国丧，谢诏罢朝半个月，白花和纸钱足足将整个人皇宫染成了白色。
白雪皑皑加满天飞的纸钱……
简直是……
那场面极其壮观辽阔。
谢诏在冰棺材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抚摸着她的脸蛋，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栀栀……”
“不陪我吗？”
“……”
“嗯……”
没有人回应他。
谢诏不像之前那么疯狂，而是十分淡然，哭了几日便安定下来。
他冷静地处理了她的后事，然后，将她埋葬在了小水村的栀子花旁边，没有以皇后的规格下葬，而是以平常公主的规格。
下葬那一天……
谢诏没有出现，而是躲在养心殿喝酒，醉后废后诏书昭告天下。
帝后的感情就此终结……
没有一点预兆。
实在是太突然了。
“……”
没有以后……
谢诏跟发了疯般的自虐，喝酒喝到吐血，直接昏迷，甚至是痛哭流涕。
在连续一个月没有上朝后。
御医诊断谢诏为精神失常。
确实……
谢诏已经彻底疯，整日里疯疯癫癫，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
以前的英明神武早已消失不见。
他们通通指责他是暴君。
要将他赶下台。
谢赫瞧准时机，见缝插针，直接带领着一支军队，直破玄武门，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谢诏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军队。
这一场争夺之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皇宫重新血洗一遍白玉台阶上的血渍更是浸染开来。
已然成了暗红色……
谢诏自然是输的一塌涂地，最后是被人押上了金銮殿。
谢赫成了新帝，一身龙袍加身，丹凤眼微微眯起，看着被人摁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轻笑。
抽出自己手中的佩剑……
直接将他的手筋给全部挑断了。
谢诏虽然感受到了疼痛，但依旧是不服输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是不解。
但更多的是恨意和怨毒。
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其具骨气的。
没有一丝要服软的意思。
“杀了我吧！”
“给我一个解脱。”
杀了他，便可以去跟自己的栀栀团聚了。
呵呵呵……
谢赫叉着腰大笑，一脚将他给踢飞，然后，让人将他给拖了下去，关进了密室。
“朕的好皇兄可真是不识好歹。”
“死到临头了，还是如此呢？”
“其实啊……”
“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谢诏头发是凌乱，身上和脸上都是血迹，手此刻不能动弹，自然也是如此。
可他桀骜不驯的气质，依旧是斐然。
“来人，将废帝拖下去。”
“……”
自从沈栀意死了之后，谢诏早就不想活了。如今，皇位被人占领，更加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及时被关在密不透风的黑暗密室里，依旧寻死觅活。
谢赫自然是有办法治他，不知道从哪里打了两根细长的链子，直接将他的脚踝给锁住，控制着他。
也不给衣服……
饭也是扔在地上那举动，简直就是在喂猪。
“……”
谢赫登基后依旧是继续扶持着女学和女子的科考，自然是有部分大臣跳出来反对他。
毕竟当初那么多人选择站在他那边，就是因为他给的保证。
以后不会出现女子入朝为官，依旧要遵守着三纲五常。
可惜……
谢赫对此，只是冷笑一声，轻飘飘的回应了一句。
“朕给了你们保证吗？你们拿什么来证明？”
空间支持他，那些人都沉默了……
毕竟确实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也没有什么圣旨和丹书铁卷，简直就是空空画了一张大饼，最后他们连这大饼的味都吃不上。
他们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又怎么样？谢赫后面站着魏九昭，用不着这些人了，魏九昭会像是猎犬一般，过去咬死这些人。
不少人开始称魏九昭就是谢赫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指谁咬谁。
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谢赫对此，只是轻轻冷笑，毫不忌讳的回应他们。
“是啊，就算他是我养的狗又怎么样？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朕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
加上先帝子嗣单薄，走了一个阴狠毒辣的谢诏，又上了一个手段刚柔并济而且极其上进的皇帝。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可惜了……
他们不仅仅是怕了谢赫，更是怕了魏九昭那条疯狗，谁要是被那疯狗咬上了，不被咬掉一条大腿，根本就不可能放他回去。
朝堂之中，自然有不少谄媚的官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新帝送美人，娈童。
倒不是其他原因。
而且因为，之前他是皇子的时候，便在自家后院中圈养了不少娇软美人。
还经常流连于青楼……
几次被同僚撞见，都是一脸的醉样，然后手里搂着两个美人。
他们自然以为，男人是好美人的。
当晚，在谢赫回养心殿时，就瞧见了两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她们的脸还长得极其相似，像是孪生姐妹。
谢赫厌恶地蹙眉，沉沦着声音询问。
“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朕滚下去！”
她们自然是不愿意错过一步登天，成为贵人的方式了。
两个人丝毫不介意他的厌恶，把这当成了情趣，可惜了，现在的他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是女的……
自然对女的没有兴趣，更何况还是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
“呵呵！”
“朕看你们是找死。”
“想去军营里充当军妓吗？”
谢赫的脸上是阴沉和冰冷，但向他们两人的眼神时，早已染上了些狠毒之色。
“滚下去。”
这两个人自然是没有滚的，因为从外间走进来的魏九昭瞧见了两个女人，已然将腰间的佩剑给抽了出来。
好家伙。
他的阿赫自己都没怎么碰。
今晚好不容易将事故处理完，过来看看她。
没想到见到如此煞风景的一幕，而且这两傻子跟听不懂话似的。
明明阿赫都拒绝了她们。
她们两人依旧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依旧像是水蛇一般，甚至已经主动攀附到了谢赫的脖颈。
还有人主动帮她解着腰带，声音娇软的让沈栀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啧啧。
好娇软的声音啊……
谁听了不迷糊？
谢赫轻轻推了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低声呵斥。
“放肆！”
她本来就长着一张明君的脸，没有谢诏那么吓人，但是此刻，生气了，依旧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们三个人的注意点，都不在一个地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后拔剑而来魏九昭。
魏九昭身高近九尺，身上是一袭黑色的金丝边蟒袍，手里的剑冒着寒光。
在暖色的烛火折射之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抽着剑直接冲过去。
刀光火石之间，寒冷的光折射到了谢赫脸上，她微微合上眼睛，下一秒自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眼睛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给抚上。
隔绝了与外界的接触。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饶恕。”
这假惺惺的话，让她轻笑一声。
“魏九昭……”
“你来的真是时候……”
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谢赫和魏九昭愈发的不拘束，也没有条条框框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对平凡夫妻的相。
魏九昭将谢赫抱到了偏殿，然后，将她放下来，朝外间的人喊了水，倒不是给她洗澡。
而是给她洗脚。
这个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魏九昭晚晚必须给她洗脚，给她缓解一天的疲惫。
“陛下，我给你洗脚。”
谢赫摇了摇头，有些心累，问了魏九昭。
“你杀了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无辜？魏九昭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只能感慨，愚蠢如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女人的异常。
魏九昭在她的额头上恶狠狠弹了几下，说出来的话。
“陛下，你现在都是皇帝了怎么还是如此？”
“天真……”
“不如这个位置给我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谢赫眉眼间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而来的便是愕然。
“你……”
“魏九昭你好大的胆子！”
沉默……
魏九昭微微蹙眉，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说出来的话带上了几不可察的试探，突然之间靠近她。
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嘘……”
“陛下……”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只是随口一说。”
魏九昭将她的肩膀按住，让女人不能动弹一点点。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像是陷入了冷战。
“……”
“陛下，侯爷热水来了。”
宫女将热水端了进来，他们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宫女自然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养心殿的宫人基本上全部都是他们俩的人。
不可能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
“……”
谢赫厌恶他时，浑身都是紧绷的，一点都不配合，一直到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然后，主动将她的鞋袜给脱掉。
自己先用手掌试了试水温，才将谢赫白皙圆润的脚丫子给泡进水桶里。
温暖的水将她的脚给包围……
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但是，依旧没有低头。
皇上哪里有低头的时刻？
魏九昭深知君臣之间的规矩，加上自家小阿赫也是第一次做皇帝，自己自然要包容些，比如说此刻白眼狼的行为。
自己要谅解的。
“阿赫……”
他认真给她按压着脚上的穴位，思量了片刻开始解释他为什么杀她们两个人。
“阿赫，你知道我为什么杀她们吗？”
“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追问。
男人随即抿嘴一笑，温柔地回应了一句。
“自然是因为她们想谋杀你，阿赫。”
“怎么还是如此天真，你真的以为他们都如我这般？”
“如我这般拥护你……”
杀？她？
想要取而代之吗？
呵呵……
谢赫反应过来，随即微微垂头不言语，眼底逐渐晕染开湿润，然后，小心翼翼道。
“那怎么办？”
“魏九昭，我害怕？”
害怕？魏九昭知道女人在跟他演戏，可这种演戏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受用极了。
很自然的接话了。
“既然如此……”
“定然不能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嗯。”
魏九昭给她洗好脚，帮她把脚上的水渍擦干净，解开自己的腰带，只着一身里衣，又帮她解了。
最后，给两人盖上被子。
谢赫被魏九昭揽入胸膛之间，她的脑袋轻轻枕在他的胸口间，听着他心跳如鼓的心跳，眼睫毛疯狂颤抖。
伸出手指在他胸口处画圈圈。
“沈栀意如何了？”
“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