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清看向了第四个位置上的青年,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他是族长最小的儿子,良好的基因使得他面容俊朗,线条刚毅,微微上扬的眉峰下,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藏着浩瀚星辰。高挺的鼻梁使面部更具立体感,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坚毅与果敢。
此刻他正襟危坐,脊背挺直,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最主要的是那股精气神像极了李世明。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保国身上,看上去他确实最合适的族长人选。
毕竟,老族长只有四个儿子,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候选人了,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李保国却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叔公,族长,我当差已经很忙了,回家的时间都很少,我也退出!”
“轰!”祠堂内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人们的惊讶和不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平息的波澜。
“什么鬼?”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没想到最后一个候选人也选择了退出。
“啪!”又是一声猛拍桌子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祠堂内炸响,吓了众人一跳,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李世明的脸色阴沉,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二次了,再有一次就都给我滚出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目光一一扫过三个儿子,眼里升起一股难掩的失望之色。
祠堂内的空气似乎又被冻结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李世明的目光再次投向李万清,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小叔,请继续。”
在场的族人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的目光在李世明和李万清之间游移,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族长真的还有不为人知的私生子?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们自己否定了。
按照族规,私生子是不可能被承认的,地位连入赘的不如,祠堂都进不来。
尽管如此,他们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每个人都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错过即将揭晓的秘密。
李万清的手指在名单上轻轻滑动,就见他眼皮抖了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八十多年的养气功夫都差点破功。
不过都说人老成精,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种事情在族中并非没有先例,但这个人……
按照族规,这个人确实拥有被提名的资格。算了,自己只需把名字念出来就行,至于其他的就由年轻人们去处理了。
李万清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清晰而有力:“李华江!”
这个名字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
“开玩笑的吧?”
“到底谁啊?”
在场的族人们大多数脑海都在问这个问题,他们不明所以,开始在脑海中努力回忆这个名字。
而知道则是惊愕的不想说话。
从字辈上能看出是族长的孙子辈,可从老大家一直到老四家,儿子是挺多的,却是没有里面带江的啊?
不过虽然都疑惑,但都不敢出声询问,只能试图从彼此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只有坐在第一个位置上的李江心头一万头羊驼飞过,貌似大概自己的名字就叫李华江。
自己就是来打个酱油而已,怎么还被提名了呢?
在他眼中,族长的地位和权威不过是一个笑话。
现在可是70年代的港岛,是约翰牛管辖的港岛,是资本社会笼罩下的港岛,早已经远离了封建社会的束缚,北边解放战争的胜利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多年了,人们的思想和生活方式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港岛的繁荣和自由之风早就吹进了千家万户,这不,一些族人已经敢在祠堂这样的传统场所公开讨论族长的不是,这在自己所理解的大家族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认为,人都是利己的!
在这个人心开始浮躁的年代,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谁还会去关心族长的权威和地位呢?
三个叔叔为什么要退出选举?
不正是因为他们看清了族长这个位置的无用和负担吗?想想现在港岛的粮食百分之九十依赖进口,那些约翰牛只会在港人身上吸血,而大陆虽然同根同源,却也自顾不暇,无法给予港岛足够的支持。
地确实有,可产量低的发指;海也有,可以打渔,但也只有几艘破木船,每次捕来少量的鱼获还要被各种盘剥。
在这样的情况下,族长如果不能带领族人解决温饱问题,那么他的权威和地位也就只是一个笑话。
至于老族长李世明在族人中还保有的威望,那也是他多年兢兢业业积累下来的。
换了其他人,想拿族长之位压人?
分分钟就能教你做人。
而李江之所以能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只是因为自己的便宜老爹不在家,按宗族规矩,父亲不在的,长子顶上。
在华国,从古至今,在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传统,就是老人不在世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子侄辈做孝子,而子侄辈不在世的一般都会由子侄辈的长子顶上。
李江现在就是顶替父亲坐在这的,其实很不符合规矩,他的父亲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亡,但他一个傻子,老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办呗!
更是从未想过,候选人里竟然也有他。
多少有些儿戏了!
这一点也不宗族!
祠堂内,紧张的气氛中,李世明和李万清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直指李江。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江也稍感不适,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面对着族长和族中的长辈。
“族长,小叔祖,你们...是...了解...了解...” 李江的话语磕磕巴巴,每个字似乎都在他的舌尖上打转,难以流畅地吐出。
他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和不自信,让在场的族人们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
这在搞什么?
这也能当族长候选人?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在他们眼中,李江一直都是一傻子,是连名字都可以不用知道的人,在家族里基本就是小透明一个,有些人甚至见都没见过人。
就这?
拴条狗都比这个强吧?
族人们的目光汇聚到一起,如同利刃一般,刺向了李江。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嗤笑,这些目光汇聚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要将他压垮。
李江也确实在这种压力之下弯下了腰,但他的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狡黠,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哼!一群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