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已经登上列车几年了呢?
七年、八年?都不对,她已是记不清了。
在遇到星穹列车前,她还只是普通的大学生罢了。
她就读于星际航行动力学系,但书里的知识过于古板,无法付诸实践。
直到偶然遇见了列车,自己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义无反顾的登上了旅程,去见证那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吗?
只是在银河中,有颗毫不起眼的星球是那么地让她心魂荡漾——她的家乡。
她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趟旅程是孤独的。就算她能在旅行中结识志同道合的旅伴,就算她受尽旅伴慷慨恩惠,就算她能与旅伴一同见证某段旅途的终点——那也不过是她足够侥幸罢了。
但是在听到这首歌后,已经有些模糊的两道身影愈发清晰。
【姬子,你回来啦。】
【哈哈,看上去我的女儿也算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呢!】
眼泪滚滚而下,她不去阻止,也不想阻止。
她承认,她有些想父母了。
相比于泪满眼眶的姬子,一旁的瓦尔特只是沉默着,一语不发。
他小时候非常喜欢历史和音乐,梦想是成为老师 。
但因为瓦尔特这个身份背负的责任,他不得不放弃这些。他常常会思考自己如果不是瓦尔特,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但即便继承这份责任导致自己失去了亲生父亲,内心的伤口撕裂得越来越深,但杨却并不怨恨乔伊斯,因为这是瓦尔特的使命。
在自己成长的轨迹中,乔伊斯担任了他“父亲”的职责。
虽然成为瓦尔特后失去了很多,但自己从不后悔,因为乔伊斯、丽瑟尔、特斯拉等人让自己见证了足以舍命守护的美好。
这首歌,倒是让自己回想起了以前在乔伊斯和特斯拉等众人培养下的成长时光。
“这位罗弈先生,可谓是才华横溢啊……”瓦尔特微微叹气,看向姬子,“姬子,你还要继续听下一首歌吗?”
姬子到底不是当年青涩懵懂的女孩,经历了许多冒险的她已经能很好掌握自己的情绪。
她勉强止住了眼泪,声音趋于平稳:“抱歉瓦尔特,我可能……需要缓一缓。”
如果说第一首歌是关于父亲的,那么第二首歌的主题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了。
要连续哭两次的话也太失态了。
“嗯,也好。”瓦尔特点点头,心里复杂的情绪也需要平缓一会儿。
几分钟后,姬子深吸一口气,冷却的差不多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第二首歌,伸手把手机拿回来,剩下的还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听好了。
“对了,瓦尔特,”她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微笑的模样,手指指向桌上的咖啡,“我刚做了些咖啡,你可以尝尝看吗,我想听听别人的评价。”
瓦尔特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一定要尝吗?”
“这倒不必,”姬子摇头说,面容有些遗憾,“不想的话也没必要强求自己。”
看着她略微失落的表情,瓦尔特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教导过的那位相似无比的女学生。
仔细想来,自己确实亏欠了她许多。
无量塔姬子……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作为你的老师,这趟旅途还是得关照好你。
瓦尔特再次提了提眼镜,若无其事地说:“唔,我也有点想喝咖啡了,就让我帮你试试吧。”
“谢了瓦尔特。”
姬子递过去一杯,他接过后看着眼前宛如在地狱才能出现的浓稠液体,居然感觉到似有不可名状的生物在凝视他。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回以凝视。
他的眉毛跳动不止,这杯液体,姬子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耳边像是响起了阵阵音乐。
(It started off just a touch innocent~)
(耐克:just do it)
瓦尔特鼓起勇气,抿了一口。
“怎么样?”姬子看向瓦尔特被阴影遮盖的面孔,看不清神情。
啊,食道在灼烧。
瓦尔特艰难地压下脸颊扭曲的冲动,装作平常的样子,委婉的说道。
“姬子你可以,额,尝试,嗯……降低些咖啡浓度,然后咖啡渣也要滤去一些……”
“原来如此……”姬子认真的摸着下巴思考着。
就在瓦尔特终于从这种酸爽的感觉缓过来后,又听到姬子说。
“瓦尔特你先坐这里一会儿吧,我去房间里拿做咖啡的材料,我再给你做一杯。”
“这次肯定会更好喝一些的。”
瓦尔特面如死灰,这不能总抓着他这老年人薅吧。
“我觉得帕姆也有资格享受一下,你可以让它也试试。”
姬子思考片刻:“刚刚帕姆说要去打扫客车车厢,不过现在应该也打扫完了,嗯,我会给它也做一杯的。”
帕姆:阿米诺斯
打开客车车厢的门,姬子刚走到第一所房间的时候,房门正好就开了。
“嗯?丹姮,早上好啊。”
“早上好,姬子。”
一头及腰长发,神情冷淡的清丽高挑女子出现在姬子眼前。
“又在智库坐了一晚上吗?”姬子察觉到她眼中的些许疲倦,关心地说道,“虽然知道你喜欢阅读书籍,但是健康才是第一位。”
“我有分寸,这次只是意外。”
丹姮点头,简要回答道。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大拇指。
“嗯?丹姮你手指受伤了吗?”
“不,可能是太久没活动,有些僵硬。”
她眼神闪烁,果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看到她左手大拇指上的东西——一枚精致的碧绿戒指。
这枚戒指自她有意识起便戴在她的手指上,潜意识告诉她一定不要丢掉,这是她至关重要的物品……
正当她思索时,姬子再次开口说:“我正好打算煮咖啡,既然你熬了一整晚,要我给你做一杯吗?”
丹姮斩钉截铁地说:“不必了,我不爱喝。”
她踏上列车是为了躲避血裔同族和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还不想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