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亦欢从没这么尴尬过,她觉得容珣看起很不好受,可她的小腹这会儿正一阵一阵的抽疼,疼得她手脚发凉。
许是从小被喂了太多药草毒物的关系,颜亦欢的月事一直都不太稳定,且每次都疼得厉害,因此今天连她自己都没料到癸水来的如此突然……且不凑巧。
容珣见颜亦欢脸色很差,手脚发凉,猜测出颜亦欢这会儿大概很不舒服。
只是这事情他实在没经验,毕竟少年颜亦欢可没有月事,他无从学习经验。
容珣没多犹豫,起身走到一旁换上衣服,强行冷静了一会儿,拿起外袍将颜亦欢裹了起来,华浴池内水汽太重,颜亦欢不适合一直待在这里,他抱起少女出门。
福公公候在外头,见容珣抱着人出来赶紧垂下头不敢多看。
容珣脚步匆匆,边走边吩咐道:“传太医,再拿一套颜女官的衣服。”
福公公跟在后头得令,又是着急忙慌遣人去了太医院与芳华宫。
颜亦欢红着脸缩在容珣怀里,小腹很疼,但心却从未这么安定。
来的还是王太医,替颜亦欢把过脉后便说:“颜女官身体并无大碍。”
容珣蹙眉:“女子月事都这样不舒服?”
王太医恭敬回道:“也并不都这样,只是颜女官常年浸染药物,体内毒素淤积,身体早已与常人不同,想来身体会如此疼痛也是受了药物影响。”
容珣眉眼一沉:“如此还说她身体无碍?”
王太医擦了擦冷汗:“皇上,颜女官体内药物一层制约一层,现下看来已是身体最佳状态了。”
颜亦欢垂下眼,她知道的,从小身边有太多的人因毒发死去,吃的药太多,药于她而言是毒,毒于她而言是药,活到现在也不过是运气好,所有的药和毒在她体内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颜亦欢开口道:“多谢王太医,我很好。”
容珣胸口沉闷,但这事不该找王太医的不痛快,他挥挥手让王太医先回去。
王太医躬身退出养心殿。
颜亦欢坐起身,容珣坐到颜亦欢身旁:“身体不适便躺着吧。”
颜亦欢摇摇头:“没关系的,都习惯了。”
容珣眼神微暗:“是我没有早些来,没能早些找到你。”
颜亦欢轻笑:“你以前都不认识我,怎么找我?”
容珣眼眸闪烁,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颜亦欢面色还带着些苍白,容珣将人按在床上:“今夜你就留在养心殿。”
颜亦欢见容珣又要去书案前,下意识拉住他。
容珣神色温柔的看着颜亦欢,颜亦欢缩了缩手,而后又重新抓住,她抬眸看着容珣,轻声问:“陪着我好不好?”
容珣回握住颜亦欢冰凉的小手。
“好。”
容珣合衣躺在颜亦欢身旁,将少女轻轻揽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少女仍旧没有睡着,只靠在他怀里蹙着眉。
“很难受吗?”容珣问。
颜亦欢轻轻点头:“好冷。”
如今正值夏日,怎么会冷?
容珣默默将人揽得更紧。
容珣身上很热,颜亦欢觉得贴着很舒服,无意识的凑的更近了些。
只是容珣就没那么舒服了,原本今夜就被勾的不上不下的,这会儿温香软玉在怀,心思就有些跑偏了。
他轻轻叹气,这具身体还是欠缺修行,欲念太重了,不好控制。
容珣默默退后了些。
颜亦欢蹙着眉哼哼了一声。
容珣只好又靠了回去。
真的是要命了……
第二日容珣起晚了。
福公公在殿外催了三次容珣才起来。
容珣吻了吻颜亦欢的唇,温声嘱咐:“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颜亦欢红着脸点点头。
早朝过后,容珏叫住了容珣,二人单独留在殿中。
容珏开口便说:“皇兄,宫里有容珩的人。”
这其实也在意料之内,容珣平静的问:“是谁?”
“宫里的教习嬷嬷。”容珏答道。
教习嬷嬷?一个无足轻重的位置,容珩收买她做什么?
容珣问:“她做了什么?”
容珏道:“每次颜女官留宿,第二日教习嬷嬷便会准时送避子汤过去。”
容珣蹙眉:“朕没下令送药。”
容珏沉了眉眼:“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历来后宫女子侍寝之后,只有皇帝下令赐药,敬事房才会准备避子汤,皇帝有权选择被宠幸的妃子是否孕育皇嗣。
反之,若是皇帝没有下令,敬事房是怎么敢擅自备药的?这是谋害未来皇嗣!
颜亦欢并不懂宫规,她或许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种喝药的规矩,也是恰巧遇上了容珏,而颜亦欢也明确说了自己没有侍寝,那这药……便绝对不是容珣下令送过来的了。
教习嬷嬷有问题,敬事房内也不干净。
容珏派人去查,很轻易的揪出了教习嬷嬷与敬事房的两个小太监,但这种事,绝对不止这么三个人能办成。
容珩的手,已经伸到容珣身边了。
容珏对着容珣分析,但容珣始终反应平平,好似并不在意。
容珏叹气:“皇兄,事关皇嗣,你就一点不紧张?”
容珣只道:“朕会注意的。”
听口气仍是不在意的样子。
容珏只默默想着,罢了,还是他多替容珣费点心吧!
容珏想到颜亦欢,又想到容珣身上的毒,问道:“皇兄是否对颜女官不满意?”
容珣表情终于有了点波澜:“怎么?”
“王太医都跑臣弟这里诉苦好几次了,你不愿解毒。”容珏无奈。
容珣想到昨晚解毒解到一半的尴尬,神情变了变,别过头说:“朕自有分寸。”
容珏想到容珣已经二十八,寻常人家的男子这会儿都已有儿女成群了,容珣堂堂天子却仍旧孤家寡人,之前中了毒实属无奈,但现在明明有了破解之法,容珣却还是无动于衷。
容珏试探着说:“若皇兄对颜女官不满意,臣弟让那刘明再送几个药人进来?”
容珣斜了容珏一眼:“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
容珏轻笑:“看皇兄这反应,应当是喜欢这个颜女官的,为何不收进房内?”
容珣并不想多说:“此事你不必管。”他又想起容珏私下找颜亦欢让她侍寝的事情,于是又开口道,“少对她说些有的没的。”
容珏挑眉,这是——警告吗?
嘿,铁树开花了?